她睡着了。
蔺昭淮正看着公文,忽感左肩沉重。他毫不意外地侧眸看去,果然是明素簌近在咫尺的墨发。
蔺昭淮与明素簌共同生活三日,也知晓她的一些习惯。
譬如,每日的午觉是雷打不动的。
离开靖国府时,她便有些困倦之态,方才她开始闭目养神时,他便预料到她要补午觉了。
方才她已睡得东倒西歪,眼下身子向右一歪,已紧紧靠着他睡着了。
她似乎无意识感知此处有所倚靠,便放松身子,彻底靠在他肩膀上了。
左肩被她靠着,公文是看不成了。
蔺昭淮放下卷帙,掀开窗牖,询问马车外的随从:“还需几时才回府?”
“约莫一炷香。”
蔺昭淮放下窗帘,忽略外面一众随从、丫鬟惊讶探究的目光。
既然离府不远,那便让她靠着。不知她醒来,究竟是何种神情。
蔺昭淮不再翻阅卷帙,他伸出右手,将系于腰间的香囊解下,拿到眼前端详。
这真是她亲手缝制?
香囊内幽香四溢,锦缎柔顺光滑,应是用料不凡。其上绣着鸳鸯戏水图,煞是精致。
只是,精美绣面上突增一怪异之物,似是白圈,但又没那么圆。他琢磨许久,才隐约推测出这是圆月。
他大概知晓这香囊上,哪些才是她的真迹了。
忽然,马车外传来随从提醒之声:“主子,快到府邸了。”
您看何时喊醒夫人?
蔺昭淮唇角微勾,出声打破马车内的宁静:“夫人,还不醒么?那为夫只好将你落在车上了。”
其实在此之前,明素簌已经醒了一会儿了。
不久前,她意识渐渐回笼后,惊觉自己竟靠着蔺昭淮肩膀,不知睡了多久。
她心中大窘,却不知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起来,还不会受到蔺昭淮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