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遇见的第一个活人?”
晏听霁说道:“是。”
谢只南冷眼斩下一剑,青红色的剑光瞬时闪烁在整条甬道,也照亮了那双吃惊的琥珀色眼,“晏听霁”又一次化为黑烟。
淡红灵力从赢魂灯中不断引出,谢只南靠着这点微弱的光芒,朝甬道内走去。
孱弱的呼吸声兀然落入她的耳间,侧身看去,右侧的石壁下靠着一人,他垂着脑袋,手捂着心口,似乎伤得很重。
从身形判断,这是晏听霁。
又是晏听霁。
谢只南用剑尖挑着他的下巴。
“你怎么了?”
晏听霁缓缓抬头,苍白一笑,“阿邈?快..微叹声自他头顶落下,他迟疑地看着她神色淡淡的面庞,正欲开口,又是一道剑气袭来。
黑烟腾升,伴随着刺耳的爆鸣鬼喊声,仿佛有实质般充斥在她耳中,穿过她的识海,猛烈撞击着。谢只南持着越翎的手愈发收紧,像是快要握不住般,咬牙较着劲。这条甬道仿佛无有尽头,谢只南走了很久,久到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在走。
一路上,她杀了无数个"晏听霁”。
无数个“晏听霁"有无数种不同的方法出现在她面前。杀到最后一个时,她开始有些恍惚。
恍惚着自己杀的是否为真正的晏听霁。
她从未有过这样精神崩溃的时候,哪怕是在有王宫的十年,也不曾经历过如此杀戮。
无尽的屠伐激起她的埋藏在心心底最深处的杀意。不管前方是何人,她似乎已经辨认不出了。谢只南突然停住了脚。
她怔然地、鬼使神差地将越翎横在自己脖颈处。越翎颤抖地抵触,发出明红色的剑光企图唤醒她的神智,可成功的机会微乎其微。
谢只南紧了紧手指的力度,就要横过那细长的脖子时,暗红色的光芒骤然充斥在整条甬道处,那道光比先前所有的还要亮上几分。
无形的威压破开了这条永无止境的甬道末端。持剑的手上倏地落下一点力,骨节分明的指轻缓地搭着,一如当初那般,不过这次多了点别样的情绪。是痛疚。
温沉的嗓音如玉石金敲之声落进耳畔,谢只南从恍惚中一瞬回神。
“对不起,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