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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1(3 / 3)

原以为这场欧洲之行仅限意大利,可是却在取到登机牌那一刻得知江述月为他们安排了飞往希腊的行程。

飞机降落在圣托里尼岛的那一刻,陶栀子几乎以为是江述月开了个玩笑。她站在机场出口,看着江述月带着点神秘笑意的侧脸,有点哭笑不得:“你不是说回国前只在意大利停留吗?”

“坐长途飞机那么辛苦,当然要多去些地方了。“江述月帮她推着行李,边走边说。

碧蓝得像丙烯画的爱琴海就在眼前铺展,白色的房子一层层叠在火山岛的陡坡上,风从海面吹来,带着盐分和阳光的味道。两小时后,他们在岛的另一边下车,那里远离游客,只有山路和海风。他拉着她走过一片浅沙和礁石,在一块向海的空地前停下,在一个冷饮店门口坐着歇脚。

“你曾经说一一你喜欢《瓦尔登湖》里面那样的小木屋?”陶栀子光顾着观察脚下的沙石,恍惚间听到了这句话,茫然地看向他:“昂?”

江述月没说话,只是把一杯冰柠檬水递给她。她刚伸手接过,柠檬的气味还未来得及抵达她的鼻腔,就见江述月指着远处的方向:“你看身后。”

她猛然回头,愣在原地,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那栋木屋安静地站在风里,白色木墙,蓝色屋顶,门口是无边泳池和绿植,正对着西边的落日。

她不可置信地小心心翼翼地问道:“这是租的吗?怎么跟你当时送我的蛋糕上的微缩模型那么像。”

他低笑着说:“自己建的,两个月前才落成,幸好你这两年比较忙,不然就没有那么恰好了。”

她激动地起身,声音在风中变得破碎:“这这这……不会已经可以住人了吧?”

“当然,晚上我们就住在哪里,可以目睹海上的鲜红落日一寸寸没入天际。”

江述月笑着说,语气平静,却藏不住眼底的期待。陶栀子怔怔地站着,直到冰柠檬水在手中微微融化,水珠一滴一滴沿着指缝滑下,她才猛地回神,喃喃出声:“你……真的是疯了。”“我们都病得恰恰好好。“江述月站起身,伸出手,像是邀请她再次进入他的世界。

她看着他那只伸出的手,迟疑了一秒,然后用力握住。【我童年的时候的确梦想过拥有一间在岛上的小屋子,有点像《瓦尔登湖》里面梭罗自己盖的木头屋子,远离尘世,只有美景和看不完的书。)推开门,木屋内部是她描述中的翻版,更是升级版。美景、书籍……它们都实现了。

她赤脚踩在地板上,像踩进了过去那个不敢奢求幸福的自己心里最柔软的角落。

“这个地方,我留给你,以后你要是累了、烦了、不想回家、不想回人世间一一就来这。"江述月站在她身后,低声说。她没回头,只是眼眶慢慢泛红。

当晚,她搬了个椅子去落地窗前等待海上落日,天边开始泛起橘红的光。她站在窗前的那一刻,腰肢被人从身后搂住。她微微偏头,熟悉的气息就侵占了她的鼻腔。他们在落地窗前放肆亲吻,在对方身上留下痕迹,辗转纠缠,身影抵在落地窗前不眠不休。

那晚,星辰坠落海面,海风吹过木屋的窗。而在那座她称为“梦想之地"的房子里,灯光亮着,此生不灭。大

与佛罗伦萨不同,这座岛没有历史的沉重,只有风、海、石头和太阳。每一天都像被海风洗过,天蓝得不像现实,阳光明晃晃洒在白墙与蓝顶上,一切者都干净得仿佛从未有过悲伤的痕迹。

陶栀子每天清晨会站在阳台上看海,看渔船慢慢驶出港口,看天边一点点泛亮。

江述月带她登上一辆敞篷车,沿着环岛公路缓慢前行。他没说要去哪,只说“去一个地方”,而她也没问,就坐在副驾驶,任由海风吹乱头发。

车停在一座不算知名的小山丘前。山丘不高,却视野极佳,能一眼望到远处嶙峋的海岸线。

“这里是古人建神庙的遗址。"江述月指着前方一排断壁残垣,“有人说这地方是献给海神的,也有人说,是祭奠太阳的。但我觉得,它只属于所有目睹它的人。”

江述月牵着她穿过残垣,站在那块神庙中央残存的石柱下。“这里供奉的,是记忆与归途之神--Lychna。"他轻声道。“传说中,她不显形,不接受祭品,只守护那些在风暴中仍愿意彼此等待的人。”

“如果在日落之前,两颗心在这片遗迹上彼此对话,神明便会将他们的名字记入星图。来世相遇的那一瞬,天边会有鸟群掠过,像记忆在时光中盘旋。”话音落下,远处的海平线正好被落日亲吻,金红交融,像天被点燃。陶栀子忽然发现地上用白色石子拼成了一行字一一"Tha meineis mazi mou,apo tora mechri gia panta?"她读不懂,但却本能地感受到那句话的重量。她转头看向江述月,声音发颤:“这…什么意思?”

江述月笑了,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翻译:“你愿意与我同行,从此刻,直到永远吗?”她心心里一震,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见江述月在她面前,慢慢单膝跪下。就在他单膝跪地的那一瞬,天空中,一群白色的海鸥扑棱而起,从神庙上方掠过,剪出一抹纯白的弧线。

陶栀子怔住了,就好像上一秒的传说应验了一样。风从海面呼啸而来,却又在他们周围瞬间沉静。落日最后一道光落下的那刻,天边划过一道微弱却分明的流星,像是天地之间那位沉默的女神,轻轻抬笔,在黄昏的画卷上为他们签下了祝词。他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一一是一个银白色的指环,嵌着一颗耀眼澄净的白钻,像极了他们在圣托里尼看见的海天交界。“陶栀子,你看过最深的黑夜,也见过最真的光。“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当决定爱你的时候,不是因为你做过什么,而只是因为你是你。“愿意的话,这一生,让我陪你穿越每一个过往,也迎向每一个未知。”陶栀子怔在原地,半天没有出声。风吹过石柱,拂起她的发梢,也带来海浪低语。

她怔怔地看着他,风吹乱了她的发,她却像被定格在金红的天光里,连呼吸都忘了。

时间仿佛被这场景凝住。

江述月单膝跪在古老神庙的遗址前,身后是大海与落日,身前是那个他无数次在夜里牵挂的名字。

他没有多余的修饰词,没有故作的浪漫,只有笃定与真诚,像他从一开始对待她的那样一-不图回报,也不计结果。“我知道你记得太多,有时候痛到想忘。但我想成为那个你愿意记得的人。“他笑着,眼神却前所未有的认真,“愿不愿意,从此以后,不再独自扛着那些记忆,而是把它分给我一半?”

陶栀子喉咙发紧,许久都没能说出话来。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没有流下来,反而像是被他那句“只是因为你是你"牢牢安放在心底。她缓缓蹲下身,和他一样的高度,两人膝盖几乎碰在一起。她伸出手,盖住那个小小的盒子,声音轻到风几乎要吹散,却足够坚定。“我从很久前就有了答案,此刻答案未变,“她看着他,“如果是你,千千万万遍,我都会说一-我愿意。”

江述月没说话,只是笑着,轻轻为她戴上那枚戒指。戒指在她纤细的指尖安稳落下,像命运终于在长久的漂泊后找到归宿。在希腊古老的遗址上,在海风和神祇曾经驻足的土地上,她缓缓走向他,扬起头,张开双臂,等待他的拥抱回应般落下。他们拥抱着彼此,而落日余晖温柔地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成一道命运线,落在古老神庙残存的石柱上,像是一个关于时间与爱、创伤与修复的注脚。神庙的石柱像被金辉洗净,一道道温柔的光线透过残破的拱顶落在他们身上,不耀眼,却是来自古老时代的祝福。

从此以后,她所记得的不再只有伤与痛,还有一一此刻。“相传每年春分的傍晚,若有一对恋人站在神庙的中心柱下许下誓言,他们来世会沿着记忆的线再次相遇。”

陶栀子听得微怔,轻声问:“来世的记忆还会存在吗?”江述月笑了,牵紧了她的手:“如果对方还在,记忆就会留下。”“据说,"他继续说道,语气轻缓却笃定,“这座神庙最终被弃用,是因为它见证的所有誓言都成真了。神明便离去,把最后的神力交给人类自己,去兑现承诺。”

陶栀子低头看着那一排残存的石柱,忽然觉得脚下这片地真的有些不同了。不是因为古老,而是因为有太多人在这里,发过不会忘记的愿。风起时,她仿佛真的听见耳畔传来遥远又温柔的女声,那声音像从海风里生出来的,拂过耳尖,也拂过她的过去与未来。此刻,那块被岁月侵蚀的神庙,不再只是石与灰,而成了她记忆中,最柔软的神迹。

她仿佛听到了风中的低喃:

“你念犹在,我便不灭。”

-全文完-

2025年3月26日德国斯图加特17:10,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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