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被微风轻叩,光影移动。
今日是休沐日,学堂的学子与先生都歇一日假,祁明昀早早便戴好那具面皮,将院门大敞,
只为能远远望到她一眼。
一位布衣打扮的男子走进院子,见到祁明昀时,本是温和的眉眼即刻添上几分阴鸷,他走到窗前,从袖间取出一封书信,单膝下跪,肃穆行礼:"主子,御史台来的书信。"是他的人,他也总算能安下几分心去管旁的事。
祁明昀虽身在益阳,许多日未回京,但如今朝局平定,四大世家树倒猢狲散,朝中尽可各部的大小事宜及决策仍要送到他手上,他过目觉得妥当后,各部才敢着手去做。他伸手接过,拆开细读,疏淡的眉眼压下,神情略微阴沉。信上说,兵部有人与两衙禁军勾结,不知所谋何事。
那布衣扮相的暗卫观主子神情不对,匆忙低头,不敢起身。祁明昀嘴角噙着冷笑,阴冷的眸光中蕴藏薄刃,仿佛已将那拙劣的把戏碎成齑粉,显然是已想出了法子如何严惩朝中那些不听话之人。
他对那跪在地上的暗卫不屑一顾,欲转身回信令他带回京,一抬眸,一道人影闯入眼帘。
到窗边的两人。
因院门是开着的,兰芙出于礼道,站在门外敲了几声门,日光溶溶,她的视线清晰扫苏先生身在房内,靠窗而立,手中拿着一封信。另一人躬身垂首,单膝跪在窗下,看手势似乎还在见礼。
她霎时愣住了,捏紧手中的油纸。
了,左右也吃不完,便想着给他拿些。
今早和了玉米面,做了些糕饼与馒头蒸,又洗了几个红薯下锅,糕饼与红薯都蒸多为了赶绣坊上工的时辰,糕饼做得软塌塌,卖相不大好看,她也不大好意思拿出手,打算自己带去绣坊吃,便只拿了两个最大的红薯给他。可甫一进门,竟瞧见此人给苏先生下跪。
祁明昀察觉到她讶异的目光,心头漾起一丝慌乱,方才那副阴厉之色化为张皇与局促。他知晓兰芙聪慧,倘若被她瞧出端倪,她还能同如今这般笑颜待他吗?"无需这般,快快请起。"他迅速绕出房门,扶起身前跪着的人,眉心紧蹙,难掩焦急。那暗卫被他扶起身,脑海一片愕然,只觉浑身都凉透了。祁明昀立马将那封信藏于袖中,对那人道:“当日在上京,换做是任何人,也不会见死不救。"
暗卫一听,猛缩肩颈,神色微动,即刻接话:“若非先生搭救,在下只怕凶多吉少,先生大恩,在下此生都铭记在心。”
兰芙从这二人的话语中隐隐猜出苏先生与此人有过救命之恩,此人知恩图报,才会行此大礼。
那人被他扶起,话不多说,衣裳沾满晨露,似乎还要赶路,躬身再深深一拜后转身离去。
“唐突娘子了,此人乃上京故友。"祁明昀终将那块漏洞缝补好,观望她眉目淡然,便知她此番不曾察觉出什么。
兰芙垂眸,连连摆手:"不曾,不曾,倒是我冒犯了。"她属实是无心撞破他与故友寒暄,不尴不尬塞给他两个烤红薯,便转身回了家中。她留墨时一人在家做功课,换了身衣裳打算去绣坊,却踢到了床榻下塞着的一筐同心结。
这东西要打络子,方式极为繁琐,她白日要赶那批布,寻不到空闲打络子,几日前便托人帮她搬了一筐回来。夜里睡前无事坐在榻上打,约莫花了四五夜,这一筐已是打好结扣了。
她搬不动这筐同心结,又怕那头的东家催促,这两日急着要交货,欲去绣坊找人跟她回来一趟,替她将东西搬去。
到了绣坊,迎面便撞见陆青,陆青手头正无事,与她擦肩而过时冲她和善一笑。她喊住他,问他可得空闲,可否跟她走一趟,替她搬筐东西来。绣坊的长工拿着绣坊的钱,原本也就是干这些搬运的活,陆青二话不说,一口答应,跟着她走了这趟。
布衣扮相的下人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