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蒙眼的麻布在睡梦中松散,露出半只眼,蒲扇样的睫羽根根看得分明。郑明珠下意识想把人踹下榻,但见是她自己手脚紧紧扒在男人身上,便立刻松了手,又挪远些。
这时,咣当一声,仓房的门被从外踢开。
昨日的管事走进来,站定在床榻前。他身后跟着两个仆婢,手中各端着东西。
苦药味和粟米粥的香气参杂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把他拉起来,药灌下去。”管事指着萧姜,吩咐道。两仆婢刚要动手,便见萧姜自己坐起身,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管事见状,没说什么。临离开前,目光扫着二人:“你们两个,不许在楼中乱跑。也别想着耍花招要逃。
“等杨四柱病好了,就同前楼的姑娘郎倌一样,出去接客。”仓房门紧紧关上,外头传来落锁的声音。
“吃吧。
人简单用过膳,太阳才刚升起。若真听管事所言,哪里也不去,又如何摸清楼中情况。
萧姜的身子从昨夜开始,已有好转。吃个两三日的药,想来便能彻底痊愈。寻香坊离武都官署只有两条街,寻找他们二人的布告画像,就张贴在官署门前。
见,必会将他们两人交给官署。
萧姜目不能视这一点,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画像。朝廷赏金高昂,鸨母若瞧他们得早点离开。
隔着窗缝,郑明珠盯着外间洒扫的仆人。见人离开后,她转身道:“瞎子,过来。
萧姜闻言,缓缓走近。
软剑,顺着窗缝塞进去,割着挂在外的木窗闩。郑明珠攥住他的左手腕,娴熟地拨开袖口,拆解布带。她抽出那柄细长的咯吱一声,窗户绷开。
“给你。”郑明珠爬上窗台,跳了出去。正好离开时,袖口被拽住。她回头,不耐:“干什么?
“同去。”萧姜答道。
"你的眼睛看不见,若被撞见反而累赘。”
“乐闾中打手无数,在下担忧郑姑娘遇害。
”
郑明珠闻言,隔着窗台对男人心口狠敲一记:“你才遇害呢。”最后,萧姜还是跟了出来。两人将窗户虚掩起,顺着长廊偷摸在寻香坊中打转。
方便起见,两人的手腕用一根长的布条系在一起。一前一后,不超过两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