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穆念白的请帖一递过来,叶问道就答应了,并且十分重视尊重,不等穆念白邀请,就先一步自己下了车架,按住穆念白行礼作揖的手,一边同穆念白执同辈的礼节,一边笑呵呵的和穆念白寒暄。
“穆老板何必如此生分?是叶某人有求于穆老板,正等着穆老板的货物救命呢!”
穆念白暗中打量着叶问道,她已近不惑,身姿挺拔魁梧,猿臂蜂腰,眉目疏朗坚毅,一道深红色的狰狞疤痕,从左眼眉骨起,一直蔓延到她的鼻翼上。
穆念白一看,便知道她是个久于战阵的人。
叶问道虽然客气,穆念白却不敢托大,谦逊道:“扬州能有今日平稳安定,全仰仗沈王庇护,小人能有今日这份家财,也是沐浴沈王恩泽,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今日有幸为沈王尽忠,正是小人的荣幸。”
叶问道一摆手,制止了她的啰嗦:“你说的这些客套话,我都听不懂,我只知道扬州城里这么商人,只有你对沈王一腔赤诚,别的人...哼,以为我看不出她们的心思!”
穆念白一路引着叶问道入席,亲自为她斟酒,叶问道看着眼前年轻沉静的女人,只觉她姿容不凡,仿佛有几分沈王风韵。
她想起打听到的消息,喝了几杯酒,忍不住感慨道:“经年不到扬州,如今看,比起十年前,扬州大有不同,我看呀,竟全是穆老板的功劳。”
“在穆老板之前,哪家豪商会体恤百姓,冬日施粥,夏日里还放绿豆汤?我听说,都是因为你这么做了,那些人迫不得已,不得不也做出样子来。”
穆念白一哂:“这都是小道,不值得叶将军夸赞。”
叶问道又喝了几杯酒,大声道:“我就是要夸!”
“十年前的扬州,二十年前的扬州,对平民来说,和地狱没有区别!那些豪商,肆意凌辱百姓,纵容家中豪奴,欺女霸男,无恶不作,几时有过今日的安宁!”
“你这些年做了那么多善事,她们又拿你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跟你学,你说,这不是你的功劳,是谁的功劳?”
一坛酒下肚,叶问道甚至拍着穆念白的肩头,像夸家中小辈一样赞许道:“你做的这些事,我都听说过!你做的很好!非常好!”
穆念白失笑,看出这是个豪爽不拘小节的人,便也放松下来,几杯酒之间,就大致将生意敲定了。
叶问道爽快,只为采买物资,很舍得出钱,穆念白又愿意让利,只求打开商路。
原本该针锋相对的两方竟言笑晏晏,亲如姐妹。
酒过三巡,穆念白笑吟吟地问叶问道:“听说将军也喜欢听戏,我备下一出穆桂英挂帅,还请叶将军赏眼一观。”
叶将军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满心感慨。
“穆桂英挂帅啊...穆老板有心了。”
穆念白向嘉禾使了个眼色,不多时台上就咿咿呀呀的响了起来。崔棠踩着鼓点,目光如电,气势昂扬地登台开嗓。
穆念白看着他挺拔的身姿,听着他余音绕梁的嗓音,心中大定,安稳坐定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