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曼带着她,踩着旋转的木制楼梯,径直去了二楼,熟门熟路地在一个房门外面停了下来。
她抬手敲了几下门扉:“花十三,我来了。”
门很快从内被打开,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出现在门口,一身素衣,模样清丽淡泊,墨画的眉眼间染着三份醉意。
“进来吧。”她开了门,转身走回去。
“你又喝酒了?”张小曼跟在她后面走进门内。
内里是个雅致的敞屋,红色柱子之间系着很多根绳子,绳子上悬挂着一张张的素白绢丝,上面是各种千姿百态的花样子,花草、蝴蝶、虫鱼、鸟兽等等,惟妙惟肖。
花十三走到窗前,将所有的窗扉都打开支起来。
突然,一阵风顺着窗户涌进来,桌上摊着的纸页哗啦啦飞了起来,如同振翅的白蝴蝶一般,翻卷升空,四散飘落。
一时间,敞屋内随处可见被涂抹勾画的白纸,几乎无法落脚。
杨蝉衣刚进门正欲往里走,就看到这样的场景,她停下脚步。
“哎呀呀,屋里下雪了。”张小曼随意坐在桌旁的矮榻上,见状打趣道,有些幸灾乐祸。
有一张纸落在杨蝉衣仰起的脸庞上,她伸手将其掀开,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金翅蝴蝶。
花十三似乎才注意到她:“你是谁?来美身的?”
杨蝉衣看向远处站在窗边的女子。
一头顺滑乌发用根红色布条儿随意束着,一身宽袍大袖的白衣,衣领处和袖口上沾着点点颜料和墨水,也许是常年待在屋里不见太阳的缘故,天光下,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冷白色,整个人单薄笔直。
“她呀,是我在街上遇到的,在找画师,刚好我要来你这里,就顺手带过来了。”
杨蝉衣还没开口,一旁张小曼简单几句话就交代了前因后果。
花十三走回榻前落座,看到杨蝉衣还站在门口没动,扬了下眉:“你愣着做甚?要当我家的门神吗?”
“你说话轻柔点儿,莫要吓着她。”张小曼佯嗔了她一眼,对杨蝉衣招手,“小娘子,过来这边。”
杨蝉衣看着满地的纸张,有些无处下脚。
见杨蝉衣为难,花十三摆手:“不用管地上的纸,都是些废稿,不重要。”
杨蝉衣尽量寻了空地落足,来到榻前。
“你要画什么?画在哪里?”花十三侧身倚着矮榻,歪着脑袋问她。
杨蝉衣答:“我想请你帮忙画一个人像,好去寻人。”
“人像?”花十三眯眼,“你也看到我是做什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