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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师那巍峨城墙之内,军营犹如棋局般依次布列,城内与城外相互映照,搭建起了大小两种营地,犹如繁星点缀于大地,无论昼夜皆有戍卒恪尽职守,严密守护每一寸土地。鉴于战时兵力扩充的迫切需求,那支主力军马如群龙聚首,大都集结在城池外围的宏大营寨之中。这些营盘各自肩负重任,秩序井然,分工明确,各展所能。其中,枪兵营以其卓绝技艺和战场上的赫赫战功脱颖而出,他们日夜操练,铸就一身铜皮铁骨,不仅陪伴着靖江帝南征北战,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更是在烽烟弥漫的战场上声名远播,成为京营中令人敬畏的存在。
今晚,一座位于城内角落的小型营地,一个不同寻常的身影悄然显现——那便是王景文身旁的贴身太监勇亮。勇亮面前站立着一位身披铁甲、面容刚毅如石、气概非凡的壮硕男子,他的鼻梁挺拔,额头宽阔,此人正是威名远扬的韩将军。韩将军手中紧紧捏着一份皇帝御赐的圣旨,眉心紧皱成一团,反复研读,最终按捺不住心头疑窦,声音低沉有力地问道:“圣旨上指示要派遣枪兵营的三百精锐,在深夜对孔爱国所管辖的锦衣卫百户所发起突袭,公公可确信此旨意准确无误乎?对付区区一人,竟至于要如此大动干戈么?”
勇亮面不改色,语调平稳:“韩将军无需多虑,皇上亲手书写的圣谕岂容有误?此次行动除了调遣枪兵营的三百骁勇之士外,还特意附加上了一百名西厂番役一同执行任务。”他遵从皇上的意愿,不仅调动了枪兵营的精兵悍将,更增派了西厂番役的数量,力求达到周密无疏。然而,韩将军听闻共集结四百人马以对付新设不久的百户所,即便对方全数应战,兵力对比也仅为其四分之一,心中疑惑更深,不由得摇头叹息:“单凭枪兵营中五十名精锐之士,亦足以胜任此任,皇上向来用兵如神,断不会下令采取这般奇特的战术布局。”
勇亮恭敬回应:“将军慎言,天子之命不可违抗,我等只需依旨行事即可。敢问城内兵马调动是否充足?”面对如此局面,韩将军虽心存无奈,但仍打趣道,此举犹如“以屠牛之刀去宰鸡”,随即决意从城外调集兵马,询问具体的行动时间。此时,一阵疾风骤雨般的脚步声响起,李德贤太子满面春风地闯入,看到勇亮倍感欣喜,待得知晓即将展开的军事演习,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之情,执意要亲自参战。
太子步入,勇亮立刻跪下行礼拜见,韩将军也连忙躬身致意。太子仔细询问行动计划,了解到了集结的三百奋勇营精兵以及一百名西厂番役将在深夜袭击孔爱国的部队。对此兵力配置,太子同样感到匪夷所思,认为双方实力悬殊过大,即便获胜亦显得胜之不武。韩将军揣测,皇上此举背后必然有其深远的战略意图,提及锦衣卫以铁血纪律闻名,料想林大人在其中或许另有所图。
太子接过圣谕详阅,果真发现其中并未明确指明确切的调集人数,只是强调作为西厂力量的补充。太子笑着推断可能是王景文解读有误,勇亮则急切而又惶恐地加以解释。太子果断决定再增派二百名乔装打扮的士兵,分为三路进行奇袭,务求行动滴水不漏,且警示众人切莫因兵力优势而轻视林大人。太子更是决意亲自挂帅出征,誓言生擒孔爱国,并透露自己早已向皇上禀明了整个行动计划。
韩将军听闻此事略感惊讶,但深知这是太子之意,既然行动的安全性得到了保证,也就不再多言。勇亮面露犹豫之色,但太子坚决要求他随同前往,不准私自离开。而在另一边,身处锦衣卫镇抚司内的林小风,此刻正密切关注着情报的最新动态,尽管整个京都已在锦衣卫的严密监控之下,但他仍不敢有丝毫松懈,一面警惕着可能来自西厂的突袭,一面持续完善内部的管理制度和工作流程。
正当林小风忙于政务之际,吕德行劝他稍作休息,但林小风淡然一笑,指出未经严格训练的平民百姓,在传递紧急情报方面往往力有未逮,故仍需保持高度警戒状态。接着,他又关切询问民间自发形成的“后援团”粉丝群体近日状况如何,吕德行回复一切都在计划之中,进展顺利,核心粉丝团队十分活跃。就在这交谈之间,一名小吏神色紧张地疾步奔来,报告说北城门涌入了超过三百名官兵,林小风闻讯面色微微一变,静待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当官兵入城的消息悄然传至林小风耳畔,他手中的动作瞬间凝固,恰似一副被定格的画面:那只原本正准备举至唇边的茶杯,被他稳稳地搁置在了案几之上,发出一声细微的瓷器碰撞木纹之声。林小风的声音沉郁有力,仿佛从胸腔深处传出,问道:“此消息确实可信吗?”小吏闻声低头,满脸敬畏地答道:“千真万确,至少已有三个后援团赶至临近的百户所证实此事。”林小风略微点头,示意小吏退下。吕德行适时跨步上前,面色严肃,他压低嗓音,语重心长地分析:“老爷,官兵的举动恐怕与我锦衣卫脱不了干系。遥想当年我在西厂的日子,对京都局势略有洞察,如今锦衣卫正如烈日当空,光芒万丈,这无疑是对西厂的巨大打击。若我是西厂督主,必不会轻易对锦衣卫下手,除非有所行动,也会借外部力量之名转移视线,规避责任。”
林小风听着吕德行的话,浓眉微皱,眼眸中闪烁着疑惑:“朝廷怎会允许西厂调动京营兵马去袭击自家的锦衣卫?”吕德行沉吟片刻,再次提点:“老爷勿忘,西厂虽是特殊机构,编制人数不过千余,而锦衣卫却是人数众多,势力庞大。若西厂借口自身力量不足,寻求朝廷支援,上层官员未必不会应允。这只是我的推测,但防患于未然,今日强化戒备乃明智之举。”林小风听完,脸色越发严峻,当下下令吕德行立刻传令下去,全军进入最高级别的戒备状态,尤其是孔爱国所部,必须增强侦查和警戒力度。
夜色渐浓,笼罩住繁华的京都,靖江帝在乾清宫的灯火下翻阅奏折,疲惫的痕迹悄然爬上脸庞。王景文恭敬地侍立一侧,禀报道演练事宜已然安排停当,估计各方已蓄势待发。靖江帝饶有兴致地询问具体调派了多少兵力,采用了何种战术。王景文面露尴尬,含糊其词,只言已派遣随堂太监按照圣旨执行,具体详情尚不清楚,但已派人秘密查探,承诺会实时汇报。其实,王景文对实际调派的兵力数目并不了解,只知道至少派出了三百精兵。
靖江帝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似乎带着一丝玩味:“此事很快就会有结果,我看锦衣卫林卿此番怕是要吃个不大不小的亏,那个小小的百户所,若是京营调度得宜,只怕几十名精锐足矣。”言语间既有对林小风的一丝惩戒之意,又隐含着不愿事情闹大的忧虑。王景文听到这里,心中泛起阵阵不安,生怕派出的人数过多会导致事态失控。
就在这时,一名信使快马加鞭赶到,王景文慌忙上前迎接,接过了信件,转身走向靖江帝汇报。靖江帝迫不及待地撕开封印,才读至一半,脸色陡然大变,震惊不已:“六百人?!枪兵营加上西厂番役,总共六百人,只为袭击一个锦衣卫的百户所?”靖江帝怒火中烧,目光直逼王景文,厉声质问他勇亮与太子是如何卷入此事,究竟何人主导了这次大规模行动。
王景文面色苍白,慌乱之余连连叩首,极力辩解自己并无派遣六百人的意图,猜想太子或许只是出于好奇心随队前行,真正的擅自妄为者是勇亮。靖江帝怒不可遏,深知勇亮纵然胆大包天,也绝无独自策划这般大事的能力,太子的嫌疑骤然加重。他心念及孔爱国的忠诚赤诚,一旦遭遇不测,世人将会如何看待靖江帝本人,于是他果断下令终止演习,紧急召回兵马。
王景文惊惧交加,仓皇退出,留下靖江帝雷霆震怒,痛斥他办事不利,如若因此酿成不可挽回的人命悲剧,必将追究到底,严惩不贷。王景文心中五味杂陈,为干儿子勇亮的命运深深忧虑,当初三百人的行动规模或许还可控制,如今竟然膨胀至六百人倾巢而出,其后果不堪设想。靖江帝痛心疾首,疾言厉色地下令彻查此案真相,严惩相关责任人,并誓死确保孔爱国的安全无虞。
京师之夜,宛若一块硕大的墨砚翻转倒扣,浓稠而幽邃的黑暗倾泻于广袤大地,使得今夜平添了一抹难以描绘的诡异气息。那些本该在寂静之夜归于沉寂的巷陌民居,理应只有清冷的月色洒落于瓦砾缝隙,但今晚,众多屋舍却异乎寻常地透出了星星点点的灯火,仿佛是被轻微晚风撩破的窗纸背后,潜藏着某种蠢蠢欲动的期盼与不安。
西厂演练之事犹如雷霆万钧,瞬息间便席卷整个京城,每一寸土地上的居民皆怀揣借势飞升的炽烈渴望,企盼能在这场波澜中助锦衣卫建树功勋,从而在各自的家庭门楣上增添一抹荣光。
孔爱国掌控的区域恰恰位于京畿心脏之地,他的百户所就像一枚铁钉深深地楔入京城的核心,其监控之森严,使人惊骇。此刻,李德贤麾下四百健儿,各个手持寒光熠熠的武器,如同疾风一般呼啸而来,目标直指孔爱国所在的百户所。此外,还有二百名装扮成平民模样的密探悄无声息地尾随其后。四百人的队伍以明晃晃的铜锣开道,熊熊燃烧的火把照亮前方的道路,昭示着他们的决心与实力,如同巍峨泰山压顶,对孔爱国的百户所形成无法抵挡的威慑力量。然而,李德贤心头忧虑的是,老林可能暗中调动阳曲的精兵前来护卫孔爱国,殊不知孔爱国仅是一个徒有其表的懦夫。即便阳曲兵再精锐,人数亦不过二百,并且对己方行动毫无察觉;加上李德贤早已经在暗中编织了庞大的情报网,此战的主动权早已被他稳稳握在手中。
念及于此,李德贤嘴角不禁勾勒出一抹傲然的微笑,在火光照耀之下,那笑容显得狂放而又自信。身边勇亮目睹这一幕,内心却是惊恐与忧虑交织,他诚恳劝告:“殿下还需审慎行事,何不退至后方运筹帷幄,以防在冲突之中误伤无辜之人?”李德贤对此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对孔爱国的不屑:“笑他老林黔驴技穷,竟然搬出一个草包来做挡箭牌!上回校场比武,我已在他面前扬眉吐气,今日首次实战,更是我展示真实实力,夺取胜利的关键时机,无需藏匿于后,我要身先士卒,率领全军冲锋向前!”勇亮听后,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心中暗自叹息,这样以十倍兵力的绝对优势进攻,无异于驱赶六百头猛虎扑向一只独狼,胜利已是囊中之物。
李德贤下令:“距离百户所尚有四里行程,一旦冲突爆发,声音必定会惊扰周边百姓,那时务必避开人群,切莫误伤无辜,加速前进!”命令刚落,夜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鸟鸣。李德贤面色陡变,停下脚步环顾四周:“深夜怎会出现鸟鸣?你们都听到了吗?”“听到了!”身后将士回应。李德贤略一思索,立刻判断己方行踪已被敌方发现,遂果断下令:“我军已被敌方识破,立刻分兵两路前后夹击,以最快速度向敌营发动冲击!勇亮,你带一路兵马从后方包抄!”众军迅速整队,李德贤则亲率一支精锐之师,如同离弦之箭疾射而出。
而在百户所内,林小风正悠然自得地把盏饮酒,手中捏着一串烤肉,忽闻那突兀的鸟哨声,他霍然挺身而起,厉声吩咐:“诸位兄弟,提高警惕!”正如吕德行所预见,西厂果真来犯。众校尉紧握手中的木质兵器,面露紧张之色,严阵以待,等待外部暗哨的信息反馈。
不多时,一名校尉疾驰而归,紧急禀报:“林大人,西厂大军兵分两路疾速赶来,人数估计约有四百,已经知晓了我方位置!”林小风一听对方出动四百人马,心中不由得一紧,继而愤慨万分:“西厂真是欺人太甚,竟派遣四百人马来攻打我们这个小小百户所!”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安抚众人:“诸位不必惊慌,首要任务是确保百姓安全,其余只需大声警示便可!”
林小风果断下令:“全员吹响口哨!”校尉们迅速遵命执行,尖锐激昂的哨声刺破夜空,仿佛一把利剑割裂乌云,顷刻间传遍四方,唤醒了熟睡的四邻八乡。各团头领闻哨声即刻响应,穿梭在大街小巷,一面敲门传递信息:“西厂袭击锦衣卫,孔大侠身处险境,大家速来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