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丰元年二月初二,龙抬头,百姓们开始了一年中最重要的劳作,农耕,播种,撒下一年的希望。
沈逸柏在这充满希望的一天,率东晖三十万大军在这一天向北狄正式反击。
杨无尘与花落依同天趁着拓拔佑应战沈逸柏,绕道而行,快速攻占沧、临、两城。这两城的地理位置,刚好位于北狄至汾城的必经之处。
换句话说,拓拔佑此战若败,那他退守之处便是这两城。而杨无尘趁北狄应战东晖军之时,攻占两城,并非是想真的截断北狄军后路。以他如今一万的兵力 ,不能完全截断北狄军之后路,只是为了在北狄军后退之时,拖延他们的时间,趁机扰乱北狄军心,打心理战。
东晖军来势汹汹,憋在心里的这口闷气终于有了发泄之处,士兵们奋勇前进,杀的北狄军节节败退。
沈逸柏一身黑色战甲,骑在棕色战马之上,一马当先,威风凛凛。手中一柄长枪刺出,带起一片血花,每刺出一枪,就有一个北狄贼子死在其枪下。
一人一马,以千军万马之势横扫八方,在几十万人的战场纵横驰骋,一杆长枪肆意的收割着一个个生命。还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一条将军之路,是用无数敌人的鲜血铺就。
沈逸柏的周围很快空出了一大块空地,围在他周围的北狄军不敢再近身分毫。他一手持枪,高坐马上,与同样身边空出一大块的拓拔佑遥遥相对!
一个着黑甲棕马,一个黑甲红马,隔着千万之人,眼神相交,火花四溅。
“驾!”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朝着对方打马而去。
“杀!”
“杀!”
铿锵有力的呼喝之声,如远古战场而来的游魂附身 ,金戈铁马、尘沙飞扬、血雨腥风中,两道身影,在空中交错,分开,带起片片血雨落下。
战鼓声、马鸣声、撕杀声、兵器相撞声、哀嚎声、声声入耳,形成了一幅气势恢宏又悲壮的图画。
残阳如血,厮杀声还在继续,战场上早已不再是原来的样子。死尸遍地,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被鲜血,染成了黑红之色。还能站着的人,也都是遍体鳞伤,若不是有着超强的毅力,早就倒了下去,如同脚下的每一具死尸!直到月上中天,双方才鸣金收兵。
此次大战,乃北狄自破十六城来与东晖军的第一次大规模战争。参战人数共计五十万余人,双方死伤过半,没有输赢。
因为死伤人数太多,活着之人,人人带伤,都要进行诊治。一时无法再进行下一次大规模战争。拓拔佑退出一百里,龟缩桐城。汾城自此历经四月,重新收复回东晖国。
双方紧闭城门,默契的不再相互挑衅。进行休养生息,择日再战!
休养半月,沈逸柏身上的伤才堪堪好全。他来到伤员营,看着满营伤员,眼中有着难言的情绪。
这些年轻的士兵,虽然在战场上捡了一条命回来,可是以后,他们该怎么生活?有谁?愿意为他们的人生买单?
他们中有的人失去了腿,后半生只能在床上度过,有的失去了手臂,变成实实在在的残废。还有的人,眼睛受伤,瞎了,以后只能生活在黑暗的世界里。
一场战争下来,伤员营里,住满了人,以后,还有很多场战争 ,他终于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沈逸柏清醒的知道,其实死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像这样残缺的活着,需要多么大的勇气。所以大多的军队,会舍弃伤员,让他们有尊严的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可他们都是一条条的生命,他不愿意剥夺他们生存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