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元夕轻扯了下唇。
这般场面,在施家其实也算得上是常态了。几年以前她没被送到了越州时,就是这样的。需弱无能的父母,各怀心思的亲戚。
所有的人就这么站在了她的面前,让她认命,乖乖地去嫁给他们给她安排好的人,不能有半句怨言。回来以后,因裴济西的婚事挡在了前面,倒是叫她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没想到今日又再度卷土重来。
她的父母还是和从前一样,站在了一旁低头不语。甚至严氏还在萧氏的眼神示意下,低声劝她:“元夕啊,你怎么会这么糊涂,镇北侯府是什么样的门楣,你不清楚吗?”
“你将世子开罪了,日后要如何在京中立足?”萧氏冷笑:“自然是凭借着她那几篇微不足道的文章了。”
“施元夕,你当初让我送你进国子监,我是万万没想到,你竟是这般打算的。”
“你该不会以为,你在国子监内作得几篇文章,侥幸考入了甲四级中,便与旁人不同了吧?”
“你终究只是一个女子,就算是学问再好,日后也是要听从家中的话,嫁作他人妇的!真以为入了国子监中,你便从此以后都与旁人都不一样了?”
“痴人说梦!”
施雨烟听到了消息走进来时,听到的就是她母亲的这番话。
她脚步微顿,神色不断变化。
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施元夕所得到的遭遇就截然不同。
昨日的谢师宴她也在,所以她能清楚地听到身边的学子对施元夕的赞叹。
对,就是赞叹。
当年施元夕声名狼藉,人人避之不及。
而今她重回京城,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考入了甲四级。
这在很多人的眼中,其实都是件不可思议的事,谁都没有想到,当年那个一心想要嫁入高门的施元夕,今日能够做到了这般。
尤其是昨日在席间,她也看到了施元夕所写的文章。那并不是她母亲口中的几篇不值一提的文章,而是一片旷野。
施雨烟不懂策论,可她却对优美的文章有着自己的鉴赏能力。
在这一瞬间,她甚至产生了些许的迷茫。
她受母亲和姐姐的影响,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喜欢施元夕,到眼下仍是,她虽与施元夕走得近了一些,但不能够说是毫无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