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老头真是茅坑里的石头, 又臭又硬!”他的耐心彻底告罄, 笑容逐渐狰狞,“随便到县衙抓个人问问,谁不知你当过州牧府的幕僚?州牧那等大官你能辅佐,看来是嫌弃本王这个粗人啊……”
尾音犹在堂中飘荡,杀气已从他微眯的双眼中逸散而出。方先生激灵灵打个寒战,终于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什么。
……这可不是从前那些谈不拢就能一拍两散的雇主……他竟然产生了可以讨价还价的假象?真当这位方天王拿不动刀了吗?
然而,这份醒悟为时已晚。
此外,还有一个问题困扰着他。
直到被简单粗暴地拖下去,关进县衙大牢里,与昔日的东家辽源县令做了邻居,他依旧百思不得其解,几乎想要以头抢地:
“???究竟是谁在以讹传讹?老夫真的只是个教书匠,真的当不了幕僚啊……”
县衙大堂里,方鼎火气未消。
左右纷纷骂道:“这老小子忒不识趣,竟敢拒绝天王的再三招揽,多半是那狗官死心塌地的狗腿子。什么满腹学问的读书人,我呸,分明是满肚子的男盗女娼!”
所谓狗官,指的是辽源县令。
须知辽源县令半夜出逃时带上了全部家当。黄金、珠玉、古董、地契、银票,满满装了两车,另一车则是他最爱的宠妾。
被他抛弃的城池里,有他的父母妻儿,有惶惶不安的百姓,还有老弱病残的守卒。
他们面黄肌瘦、衣衫破旧,连兵刃都生了锈。谁又能想象竟然是一县之地的官军?
辽源县令第一时间逃跑的缘由就在于此。城中守卒的战斗力,谁能比这位常年上下其手、贪墨兵备军饷的辽源县令更清楚?
哪怕事后被天王军五花大绑扔进县衙大牢,他懊悔的只是自己跑得不够快而已。
提起辽源县令,众人面上都浮起浓浓的厌恶之色。好色、贪婪、懦弱、无能,如此废物都能忝居县令之位,天王为何不能?
“我看也不必将那狗官留到明日再杀,不如今日就送他和他的狗腿子一道下去!”有人愤愤然道,“别白白养着费粮食。”
群情激奋之际,一人匆匆而至。
“天王,衙门外有人求见。”
自打攻入辽源城,城中家家户户对他们躲都来不及,竟然还有人主动前来求见?
方鼎大奇:“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