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闭目,一条胳膊自然搭在她的肩上,搂着她,沉沉地睡。身子和手脚,正待尽量不惊醒他,从他的怀里出来,忽然,感到有点异样。怕惊醒他,她动作也不敢过大,慢慢将他那一条沉重的胳膊从自己的身上挪开,动起曲腿待要爬起之时,腿股无意压住他身上的一样物件。了两人中间。下意识,又用她的一团玉膝试探般地轻轻碰了碰。那物颇坚,隔着衣物,触感亦极强烈。她一时迷糊,不知是为何物,又怎突然出现在这下触感更为分明,竟似比方才更要坚上几分。
此时她终于反应过来,竟是他腰下藏器,连睡觉都不解下。两人身上盖着大氅,她看不见,只凭体感,疑心是柄短刀或是匕首之类的凶器。这联想令她有些不适,唯恐不小心误将刀剑弄脱了鞘,那便糟糕。她顿了一下,慢慢挪股,正待离那凶器远些,忽然,身畔的他似乎醒了。不及她有所反应,他竟抬起方被她搬开的手臂,一掌就将她还在扭的身子给按住。“你别动啦!”
耳畔一热。
一声沙哑的,似命令又似哀求的低语,钻入了她的耳里。李霓裳此时还是没有明白过来,疑惑地抬起面,看到他已睁眼,低头正在看她。僵硬,表情似见几分苦痛。
晨曦比方才白了几分,洞内光线却依旧昏暗。她未看清他的面容,依稀只觉他的神情不会再弄痛他,一面又动了一下,急着从他的怀臂里挣脱出身。她顿时忐忑起来,疑心又是自己乱动,碰到他的伤处了,急忙轻轻摇头,向他保证她裴世瑜紧紧咬着牙关,忍得爆痛。
“你再乱动,我受不了,就要对你做不好的事!”
做了什么。
他此刻也终于领悟了,原来她懵懂无知,直到此刻还是稀里糊涂,都不知她方才对他实在受不住她了,索性附耳说道,半向她解释,半亦作威胁。李霓裳一怔,再次抬目,望见他那一双暗沉沉看着自己的眼眸,突然,宛如醍醐灌顶,想起了此前瑟瑟来接她去青州前,曾给她看过的画册。看,
胡乱应付过去,一知半解而已。
瑟瑟当时说得隐晦,册子上的图画在她看来,又是惊悚,又令人作呕,她根本就没多她怎么会想到,她方才以为的藏器竟是.
苍天!她怎会如此愚蠢!
她不能再想了。
太羞耻了!
顷刻间,全身的血液都似冲上了脸。
脑袋缩在他的怀里,藏起自己的脸,一动也不敢动了。她的面庞红得快要滴血,心跳得宛如擂鼓,根本不敢再看他此刻表情如何,慌忙又将裴世瑜昨夜一夜无眠。
在她睡后,他除去中间短暂打了个盹,便醒到天亮。
一是不敢睡。外面还有重兵包围,谢隐山不是个好对付的对手。他既将她带在了身边,
惠,怎可能无动于衷。
便必须保护她的安全,怎敢像她一样沉睡。其次便是如此一具丽躯伴睡,他亦非柳拱,弄乱他的衣襟,偏偏睡得又那么香甜,简直完全不顾他的死活。下半夜熄火,灰烬冷却,潮湿与寒意渐渐侵入大氅,她应是感到体冷,使劲往他怀里她驱赶黑暗里不时嗡嗡来袭的山中毒蚊,免得她遭叮咬。就这样,煎熬到了天亮。他要一次次忍下诱惑,身体老老实实借她取暖,如此而已。他不能主动碰她,还要替在他十来岁的时候,阿兄初识阿嫂,为她一反常态,做出过不少在他看来难以理解的事。
当时他还觉得不可思议,暗中腹诽阿兄英雄气短,有损烈祖传下的裴家男儿气概。如今他大约是要收回对阿兄的鄙视了。
昨夜数次,他都忍不住要佩服起自己,当真快要成圣。这等定力,就算是阿兄,恐怕也是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