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婢女仍旧反骨回嘴。
酒红怨怨地道:“我也说是一桌子上吃的人,可偏派我出去。夫人说了,禁闭期间,严禁外出,我又没在夫人跟前,怎就指派了我去?与我何干!又说了,历来各口各食,自有定例,如今不同往常,等我出去了,你们这般抢,能有我的份儿么?”
酒红一面说,一面捡地上的食物,往怀里抱。
婆子见她顶嘴,很是过分无礼,遂扬起腿脚踹她,怒道:“指派你去,那是瞧得起你。让你饿着,真饿死了,也是为庄里出力的,到时,给你树一门牌坊也使得,这会子怨气冲天对谁呢?是我扣你们的口粮?还是我不给你们吃了?我好歹还站在这儿呢,我好歹是你们的管事头儿,一个个有眼没眼?”
婆子很是气愤,接着,不顾拳脚眼,猛烈地踩踏地上那些食物,全糟蹋了;那火气,众人知不能惹,便个个垂首,不语。
才刚满屋子的欢愉气氛,卒然冷却凝固一般。
酒红被踹在地上,因是受了疼,眼泪掉下来,当下,哭哭丧丧的站起。
婆子道:“原本还想叫人陪你一同,我看呐,就你一人去!这胆子肥大,皮肉粗厚,百毒不侵的,连夜晚阎罗王都怕你!如今,只许你去,旁的人有吃没吃的一边儿呆着。”指住酒红,再大声道:“还慢腾腾做什么,赶紧的吧!”
说完,婆子用力推酒红。
酒红踉跄出门,捡起地上的灯笼,这才悲悲戚戚离开,出了这处院门,往长生殿、牡丹亭方向去。
行至半路,酒红心中悲怨之气顿升不下,跺脚撒气,坐在石头上,哭了一会子。
这当时,暗境角落,猛传来几下脚步声,清晰听见,酒红吓了一跳,她慑慑地转头,可那黑幕之下,什么也瞧不清。她故作镇定,呵斥几声,问是谁人鬼祟,终究不见人回应,以为是风吹草动蛇虫爬过的声音。故此,她擦了擦眼泪,起身,先往长生殿走。
至长生殿,阿玉和关先生在里头秉烛对坐,阿玉奏琴,先生看书。酒红没打招呼,提着灯笼一头进去了,到了里面,将长春宫闭门的事告知一番。走时,好心的对阿玉和先生说:“才刚我过来,仿佛看到有人影往这边来,你们晚上睡觉得把门关死,再有,外头瘟疫猖獗,别乱出去才好。”
阿玉沉沉一笑,没言语。
关先生诧异道:“这么晚了还有人来?莫非是庄里那些贱奴耍闹作怪?”
酒红摇头,道:“他们倒是不敢,兴许,是我看错了。你们自个儿注意就是了,别怪我不提醒你们。”
因见酒红的眼睛红润,说话语气委屈,阿玉关切问:“我们在这儿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你们谁被吓成那样,你就被吓哭了?我竟不知有什么东西能吓唬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