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玲珑也学庄琻激将法。
庄琻“呸”吐出嘴里的蟹腿壳子,对万金道:“万金,去!抬金纸醉!旧坛的!”
万金一脸惶恐,低声道:“姑娘,旧坛的是香些,那是待贵客用的,咱们用新坛的吧!”
庄琻知道万金丫头向着自己,这里头,旧坛子的酒最烈,想让意玲珑喝,新坛的酒温和许多,自然自己喝。
谁知,意玲珑懂这些,道:“别!姑奶奶是贱是贵不打紧,姑娘是极高贵的。哪能用那些贱档子酒。要吃,就吃旧坛子的。我呢,踩高贬低的做不来,平口平杯,都一样!”
庄琻啪的一声拍桌子,推万金赶紧叫人抬去!这边,姐妹们一拥过来,都劝庄琻。庄琻下定主意了,就这么办。
姨娘们怕出事儿,也劝几句,可庄琻不听,还说得好好教训人不可。那时,众人七嘴八舌的,闹得好不欢。四姑娘庄瑜把三姑娘庄瑛拉住,悄悄跟她说,好歹派人跟太太报一声。
须臾,万金差人从酒窖抬酒来,那会儿,庄瑛正好派人去给曹氏报告。
恰时,曹氏那院屋里,刚说到“食言而肥”的典故。
见人来报,说二姑娘跟篱竹园的姑娘斗酒,曹氏一听,这还得了,就此罢手审问庒琂这事儿,忙乎乎的赶去前厅。
到那边见庄琻和意玲珑已喝了几大碗了,那意玲珑更是豪气,举起酒坛子往嘴里灌。
曹氏见状,连连叹:“哎呀我的娘!这可糟蹋的!”迎面先去庄琻那儿,免不得要训斥边上伺候的人。
庄琻原有些酒量,可斗酒就是斗气,再者是陈年烈酒,没几碗下去便醉红了脸面。当曹氏迎上来时,庄琻疯了似的躲开曹氏,道:“太太不许拦我,我要斗死她!我要给太太出气!”身子一闪,从桌子上抱下一坛酒,跟没头的苍蝇似的乱跑。
曹氏慌了,对下人们道:“愣着做什么,快把你们姑娘扶回来!”
转眼,庄琻跑上庭院楼梯,往屋顶上去。
都说酒过壮人胆,此时的庄琻就是一例子,哪知道身在何处,有无危险。
底下的人看到她站在瓦顶上,吓得腿脚犯软。
庄琻在顶上,学意玲珑豪气状,道:“有本事上来喝!姑娘我敢上天,你敢么!”
因吃得猛,意玲珑有些醉意了,应了一句“敢!”,她手里持一酒坛,怕不够,又捞来一坛子,夹在两腋之下,笑咯咯地向众人环望。恍惚眼间,她的人飘忽若神,飞身而起。
一片惊呼声下,意玲珑飞身往屋顶上去了,且居在最高处,体态轻盈,贴卧在龙脊之上,惬意十分。
曹氏慌了腿脚,左右不是,道:“了不得,了不得了!”转头责怪娜扎姨娘:“你也不劝劝!这好歹是小姐,跟你底下的人斗酒,算什么呢!叫老爷知道了,看你怎么交代!”
这一头,庒琂和子素、三喜看得目瞪口呆。
子素幸灾乐祸,悄声对庒琂道:“最喜欢看这种!窝里斗精彩极了。幸好我来,不然错过这出好戏。”
庒琂摇头,嘴里吟道:“倒应昨夜《洛神赋曲》了,你瞧意姑娘的身段和身手,可不是‘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脚步轻轻起尘,好个‘凌波微步’!极妙!”
此处,庒琂又何尝不是幸灾乐祸?心不硬不成事,人无情古根本!这刚刚开始呢,且看吧。(未完待续) 幻月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