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喜道:“快点完了。等姑娘来,我们再叫姑娘拿。没油啊,灯不能亮的。”
鬼母道:“正好,把最后一点儿油用光。你把灯拿起来,跟我走出去吧。”
三喜乐呵呵地拿起灯,也不问去哪里,只随鬼母起身。
鬼母道:“你站在我后面,跟我走就是。仔细你脚下,别踢到石头上去了。”
三喜“嗯”应着。这些日子,三喜时而清醒,时而混沌,她身上的伤病终究好转许多,亏得鬼母拿洞室里的青苔喂她,鬼母以前伤病,也吃这些东西。可见有效果。
但是,三喜身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脑袋瓜子却不像庒琂说的那样,三喜是个极伶俐的人。鬼母总觉得,三喜是个傻丫头。
鬼母想,也好,聪明太过反而是累赘,难得糊涂,由着她糊涂吧!再说了,笨丫头听话。果然,三喜混混惑惑这期间,对鬼母的样貌倒也不惧怕,鬼母说什么话,她也百依百顺听着。长时间相处,鬼母反而觉得三喜是个伴儿了。如今三喜要离去,多多少少有些舍不得。
路上,鬼母温和地对三喜说道:“以前听你姑娘说那位药先生是个厉害的人,上回他来我们这儿,我听不出他有什么厉害,倒是个胆小的人。我问你,你愿意跟他去,还是愿意跟我在这儿?”
三喜道:“姑娘要我伺候你,我伺候你一同出去。”
鬼母呵呵笑了几声,道:“那你听你姑娘的还是听我的?”
三喜道:“我听姑娘的!”
鬼母不说了。
到了枯井,三喜惊慌起来,拉住鬼母道:“没路了!”
鬼母道:“傻丫头,天无绝人之路!等着,看你那位药先生有没有胆子来,若有胆子来,你就跟他往外头路上走,若不来,你留下陪我吧!”
三喜欢快应答。
往下,是长长的等待。
在等待中,鬼母问三喜:“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来的么?”
三喜说不知道。
鬼母又问她:“你是被人害的,你知道么?是庄府的人害你成这样的!”
三喜仍说不知道,应话的声音很是天真,仿佛外头的一切与她无关似的。
鬼母叹道:“也好!记不起来反而清净。”
忽然,头顶上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是人的脚踩在枯枝草叶上发出的声音。
鬼母示意三喜别惊声,还催促道:“把灯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