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听得,呸的一声,道:“这关我什么事儿!不是有管家么?二老爷在的呢!怎就论起我的不是?府里真出了大事儿,掉脑袋的,也得我扛着?岂有此理!”
贵圆道:“谁说不是!”
继而,府众诸人聚集祠堂跪拜,一应礼仪等,曹氏皆不关心,旁人怎么做,她就怎么做,那些仆子们散怠的,丢三落四的,偷懒的打谎的,她视而不见。庄禄见曹氏若有所失,恍恍惚惚之状,心里有埋怨,忍不住时,逮住她道:“平日的火气烧光了怎么着?连一点儿灰烬也没了。”
曹氏咬牙切齿道:“这话说得好,我到死也得留一点儿火气,跟老爷烧一烧。你别埋怨我的不是,等完了这茬儿,我会跟老爷好好摆道摆道。咱们可有话说,有事儿论了。”
半时,见曹氏喝了鸡血一般,庄禄那股埋怨气又压下去,不再搭理。
近晚“离送”拜祖大礼,略比老宅子那边隆重,府内全员分批跪拜。祠堂拜完,又到径道空地对天朝拜,焚烧旧年的香头烛根,去散旧年的灰烬,送成堆的纸钱高马等物。俱毕,祠堂放炮。按流程,接着是晚饭了。这一日的晚饭,十分麻烦,须把给祖宗们的供品拿来烹制食用,所以,得礼完才能做。
余末,府众聚在南府,七月十五这顿晚饭在南府开。
老太太趁这个时候,让“假尼姑”们去换装。庒琂跟其余人一同出来,因各府有各府的人,在径道上,各自分散了。庒琂心里记挂路上遇见的人,并没什么心思与她们交际说话。
庄瑜也回去换装,到底与庒琂离心已久,庒琂不找她言语,她也没主动去说。
各自回各府,不提。
庒琂回到镜花谢,换装时,子素心疼道:“下雨呢,你还要说下轿,把四姑娘都吓坏了。”
一路回来,庒琂一言不发。不过,她心里很是纳闷,原本好好的去做一场尼姑,算给父亲母亲祭拜呢,巧又听到曹氏他们鬼说这些,烦心至极;回来路上,在街上,不巧看到阿玉。
真是奇了。
那会儿,庒琂抑郁得很,在轿车上坐,眼泪不住往下掉。思念亲人的伤感。为了避开庄瑜的眼目,她掀开帘子看外。外头,街道两边围观许多人,都看庄府闹热的,毕竟一二百人的队伍,招人眼目呀!也不知行多远,在那些人堆里,巧被庒琂看到一个人影,虽然隔得远,那面目和身形,怎么瞧就怎么像关先生身边的阿玉。
庒琂惊诧,瞬息把愧对父亲母亲的心事抛开,对子素道:“快停轿,停轿!”
子素慌了,没叫。
庒琂哪管怎么多,掀开轿门,嚷着叫停轿,轿子没停好,她跳下去了。这可把庄瑜吓得心惊肉跳,想拦都拦不住呢。
到了下头,冒着雨,子素来不及劝,庒琂已跑去人堆里头了。
因庄瑜这轿车停下,后头的轿车也被迫停了。自然的,后头的人有怨言。郡主听闻庒琂从轿车跑下来了,赶紧叫绛珠、玉屏等人去追,为了不让前头的老爷们搁住脚步,也为了不让老太太担心,郡主授意继续往府里走。等众人把庒琂拉回来,她已被雨水打得满头湿。
回到庄府门口,郡主下轿,特特到庒琂跟前质问。
庒琂如实回答:“我看见阿玉姑娘了。好歹我要去寻一寻,找到阿玉姑娘,就找到关先生,二哥哥就不会生我气了。”
提到关先生和阿玉,郡主十分气愤。若不是他们,府里怎牵出那么多事来。这些事过去了,可不用计算,然而,真寻到他们,再让回来,保不准又闹出什么大祸呀!
郡主严厉地对庒琂道:“一个大小姐,私自跑下轿子,成何体统!”
庒琂不服,道:“太太,我说的是实话。到底差人去找一找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