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茗见柳梦源这满脸心虚,就知道他这消息的来源未必干净,所以才不敢告诉燕玉鹤。不过她注意到一点,连燕玉鹤都没察觉出的邪祟,竟然会让柳梦源给推算出来,若此事当真,那柳梦源一手星盘推算之术已然十分了得,尽管燕玉鹤经常表示他的师弟怠于修行蠢笨不堪,现在看来,水曦收柳梦源为徒也并非收着玩,人的确是有真本事的。
那厢柳梦源已然吓得不行,本身他就在师兄的淫威下长大,平日里怕师兄比怕师父还厉害,每回燕玉鹤念他大名,便是要罚他了,他赶忙求饶,“师兄,好师兄,你就饶了我吧!”
“哼。”百鸦在此时重重地哼了一声,成功拉出了自己的存在感,众人朝他看去,不明白他突然哼什么。
只听他道:“还能是谁,你这师弟身上一股酒味,闻不见吗?”
“酒味?”薛茗用力嗅了嗅鼻子,还没闻出什么,就被燕玉鹤一手遮了脸,按住鼻子不给闻。随后就听燕玉鹤漠声道:“谷井阑,你还要藏到什么时候?”
凭空冒出几声轻笑,继而空气中蔓延出浓郁的酒香,醇厚无比。薛茗眼前一花,就看见一顶黄金轿忽而出现,轿帘轻晃,一柄白玉扇探出来,将帘子掀开,继而一袭织金衣袍的谷井阑慢步下来。
此人生前是太子,死后不管到哪里也不肯落了体面,站在一行人当中尽显贵气。他身后的轿子消失后,则站着个白无常。
黑无常见状忙露出喜色上前拜礼,唤道:“太子殿下。”
谷井阑随意抬了抬手,转而望着燕玉鹤笑,说道:“燕赤霞,许久不见啊。”
燕玉鹤没有半点与他叙旧的样子,单刀直入道:“是你将这消息告知我师弟?”
谷井阑虽然对他这死性子习以为常,却还是露出了无趣的神色,继而对薛茗几人一一寒暄,就连坐在一旁生气的百鸦也没落下,得来百鸦骂的一句酒鬼也不生气,笑眯眯道:“是我不错。这邪祟压在井下多年,近日不知得了什么法宝逃了出来,正巧我遇上你师弟,想着你们宗门向来都是以斩妖除魔为己任,便好心告诉了他。”
燕玉鹤道:“有何凭证?”
谷井阑道:“凭证自然是没有的,你未能探查出来,一来是你手中没有了那把剑,二则是那邪祟身上有个隐蔽气息的法宝,所以你才不知。”
薛茗好奇问:“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谷井阑笑道:“说来也巧,我正寻找的人与这邪祟有那么点联系,所以我才得知。”
话音落下,一时间几人都没开口说话,似乎正等着一个人做决定。薛茗瞧着燕玉鹤的神色,知道他心中已经有了计量,只是他并不喜欢当领导者,所以即便是有计划也不会轻易说出来,于是便问他,“你抓了多少只?”
燕玉鹤随手扔出一个锦囊,被聂小倩接在了怀中,他道:“整一百只。”
薛茗一算,几人加起来便有二百九十九,就差这一只。于是她道:“那只要抓住这作乱的邪祟,便正好三百只,距离中元节还有一个时辰,如果赶在这之前抓到,你们也可拿回去交差。”
聂小倩喜不自胜,自然是举双手同意,黑白无常也并无异议,百鸦更是巴不得事情赶紧结束,别再让他穿着女子的衣裙勾引这些妖邪上钩那就一切好说。
几人一拍即合,便商议着如何捉这最后一只邪祟。柳梦源推算过它会在子时出现在那家住宅附近,所以才会在半夜于街口游荡,没想到正被师兄抓了个正着。面对师弟的满脸怨怼,燕玉鹤倒也不是那种厚脸皮不认错的人,只道若他这卦算得准,那邪祟按照他所言准时出现,便请书给师父准许柳梦源结束历练回山。
这对柳梦源来说也是天大的好消息,当即又缠在燕玉鹤左右,一声叠一声地喊着好师兄。
薛茗在边上窥见燕玉鹤眉眼中流露出的烦躁,在心中偷笑,虽然她并不觉得燕玉鹤平静的性子是缺点,但偶尔见他被烦得厉害,也会觉得有趣。
几人分头埋伏,藏在那处住宅的各个方位,静静等待着子时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