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月看着许大队长面沉如水的脸,小心地提醒他:“二叔,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说话他听不懂?”
许大队长是祖祖辈辈都生活中临河大队,说的话,那简直是土话中的土话,土到同为一个县市的吴城人,都不一定能听懂大队长说的话,更别说,这个技术员还是从京城下放到这里的。
大概是碗里的粥终于吃完了,放下筷子的技术员,才终于看着许大队长开口说了一句:“没有亩产万斤的粮食,我没见过。”
“啥玩意儿?”大队长似是没听明白技术员说的话,其实他是听懂了,只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没有亩产万斤?”大队长不敢相信地叫道:“那报纸上都写了!照片上都拍着呢!那堆积如山的稻穗,我长了眼睛不会看呐?”
之后不论他怎么说话,面前落魄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听不懂他的话,只看着他,不再开口。
许大队长急道:“那没有亩产万斤,亩产千斤也行啊?”
见技术员一直不说话,大队长也急了,在大食堂门口来回踱步,看到听到技术员来了的消息拄着拐杖走过来的老村长,才气哼哼的跟老村长吐槽道:“还是京城来的呢,人家压根儿就没见过什么亩产万斤的粮食!”
仗着新来的技术员听不懂他说的话,他大嗓门是一点都没收音,气冲冲地说:“跟个哑巴一样,跟他说十句话,都回不了我一句话!还是个瘸子,能干啥活啊?指不定是被人挑剩下的给分到我们这来了!”
大队长倒不是怀疑外面没有亩产万斤的粮食,只是生气分到他们这里来的技术员,根本不会种亩产万斤的粮食。
他觉得都是因为他们这里太偏僻了,才没有分到好的技术员,看看他们这里分来的是个啥?一副死气沉沉活不长的样子,还是个瘸子!
老村长对于这个从京城调过来的技术员,还是很看重的,往食堂里面走说:“那我们讲话他听不懂可怎么搞?便宜可不能让江家村占了!”
隔壁江家村的大队书记,出去当了十多年兵,打了几年鬼子,好像会说一点北方话,那技术员不得先从江家村开始教高产粮食的种植方法,等轮到他们许家村,怕是种植夏红薯和其它作物的最佳时期都过去了,那不是亏大了!
老村长是最见不得好处落不到他们许家村了。
大队长也头疼,把他媳妇喊来,问会不会说北方话。
大队长媳妇用比他口音还重的邻市话,大嗓门的回他:“我这也不是北方话啊,北边人能听懂我说滴话?”
大队长着急:“听不听得懂的,试试才知道啊!不然他听不懂我们讲的话,那还咋沟通嘛?”
大队长媳妇没办法,只能到食堂大堂,用浓重的邻市口音,问新技术员:“大兄弟,你贵姓啊?叫什么名儿?这是我当家的许金虎,是我们临河大队的大队长,你有啥不明白的,跟我当家的说。”
就在一群人围着新来的技术员,因为语言问题,一筹莫展的时候。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小阿锦,蹲在新技术员的旁边,用小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腿,仰着小脸问他:“是不是很疼?”
孟福生低头,就看到了一道清澈纯稚的目光。
小阿锦很自来熟的说:“我有次滑滑板,摔倒就很痛,我妈妈说要戴护具,要听医生话,才能好的快!”
像她这样学游泳的孩子,日常是要很注意,不能做危险的运动,对于别人来说,很小的皮外伤,都有可能影响到她们的日常训练。
小阿锦对着他的腿‘呼呼’吹了两下,仰起头脸上扬开灿烂的笑容:“妈妈说,痛的时候呼呼两下,痛痛就飞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