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月初升,轻云微遮。
室内没有点灯,只那一盏血纱莲焰,幽幽发亮,映着书案前那一影清鸿。
书逸回到无心居,已经静坐了两个时辰,从日落西山坐到星月东升。
桃心儿受了重伤,所以也没有人来提醒他用膳。
他不明白,缘何,当他看清白虎背上坐着的那位红衣公子,竟会落荒而逃。
缘何,那位公子会生着一张与他画中女子一般无二的脸。
又缘何,向来只与他亲近的白虎,会去救那位公子。
他向来清心寡欲,而今日阳光下那整个人都在熠熠发光的公子,眼中闪烁的神采耀眼如天上的星辰,他不由得被夺了魂摄了魄索了命。
心中仿佛有一团火被瞬间点燃了。
而他,竟还是个男子!
意识到自己被一个男子撩得周身火起的书逸,除了慌不择路地逃,已经不知还能如何面对了。
大抵,命定的喜欢就是如此。
无关乎还记不记得,也无关乎这中间隔了多少年,再见到,只一眼,情动如初。
这喜欢,无关时间,无关地点,无关身份,甚至,还无关性别。
可书逸,实在是接受不了他对一个男人动了情欲的事实……
天色更暗了,红纱灯笼的光越发亮了。
书逸骤然想起,昨日桃心儿初见这盏纱灯时,惊得手中的茶盏摔了一地,踉跄着退了几步,同样是落荒而逃。
那一地的碎瓷,后来还是他亲手收拾的……
红衣赤足挑灯夜行的女子……
血纱莲焰不熄不灭的长明灯……
身手不凡疏狂桀骜的红衣公子……
这其间似乎有一个巧妙的联系───桃心儿!
前夜,那女子曾来夜袭桃心儿,今日那红衣公子亦是刻意针对她。而从桃心儿见到纱灯的反应来看……
那红衣公子与前夜的女子分明是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