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半降,驾驶座的年轻男人染着奶奶灰的发色,冲着温缱吹口哨:“美女!”
温缱没有理会,低头继续向前走。
奶奶灰扶着方向盘慢悠悠跟着她,半个脑袋探出窗外,得得瑟瑟:“美女要去哪儿呀?这么热的天儿,上车送你一段。”
语调里是北京人特有的那股吊儿郎当劲儿。
西山别墅区这边住的人非富即贵,温缱不想招惹这类纨绔子弟,垂下眼眸装作没听见。
奶奶灰兴致盎然:“美女别怕,我可是好人,当代活雷锋……”
温缱心中发恼,面上却不显,只抿唇不作声。
得不到回应,奶奶灰并不气馁,用目光一遍遍打量温缱。
乌黑长发半束,垂在腰际,露出光洁饱满的年轻面庞,和一段柔软纤细的粉颈。无袖的米白连衣裙,裙摆缀在膝下三分,小腿纤细笔直,气质温良。
一看就是家教很好的乖乖女。
奶奶灰心痒难耐,又按了几声喇叭,大有她不上车就不罢休的架势。
换做平时,温缱就忍一忍,随他去了,但现在却有点忍不下去了。
手心的粘腻感顺着皮肤神经游走,阵阵恶心感直往喉咙上涌,一个“滚”字径直冲到了唇齿间。
她想骂人。
只是不待她骂出来,车窗里便传出一道冷淡散漫的嗓音——
“你丫是不是闲出屁了?”
同样是京腔,这道声音却让温缱脚步微顿。
要怎么形容呢?
她脑中莫名浮现一句:恰如雨中松林,又似雪后日光。
因为过于好听而显得不怎么真实……
温缱莫名感到耳熟,下意识抬眼去寻找嗓音的主人。
隔着奶奶灰,隐约能看见副驾有个带着墨镜的男人,支着手臂,半躺在座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