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他愠怒黑眸,湛云葳心里莫名一慌,许是昔日在他手中生存,都快形成条件反射了。
此刻见他眸中沉沉,如风雨欲来,她回过神来发现今非昔比,哼道:“怎么,生气我打你,再不告诉我长命箓的下落,我日日抽你。”
和她耍什么脾气,她不就树枝戳了一下,他发什么火。
先前那些百姓和黑甲卫,都快要将他生生打死了,也没见他动一下眉梢,她这轻轻恐吓般的一下,到底哪里让他疼了。
越之恒像在努力平息什么,半晌闭上眼。
“随你。”
这句话说的冷冰冰的,毫无生气,倒是又像个活死人了。
湛云葳难得有种挫败感,这两次谈心毫无进展,她不由反省,自己从前该像越之恒学学逼问和套话的本事。
她裹紧被子,冬日寒冷,他不说话,她也不爱一个人自言自语,很快就抱着被子再次入睡。
越之恒如今的状态,她也生不出什么戒心。
越之恒等她呼吸均匀以后,才睁开眼。
眼前一片漆黑,他什么都看不见。耳边仍是她那句“性情不好,不就足够招人不喜”,他沉默地想,既如此,你回来做什么。
走都走了,为什么还要管他。
他厌恨的并非她这几句话,而是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思,何等不切实际的期待,问出那个问题的自己。
就算几日前,死在凌迟之下,也不会比如今更糟糕。
这个冬日沉冷难捱,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如此。
*
湛云葳很快发现不妙。
越之恒发起了高热。
她以往喂他喝水他会喝,喂他吃什么他也吃。前几日就算活得痛苦,一身的伤,他也在好转,今日天气好了不少,他的病情竟然恶化了。
越之恒本就是强弩之末,他们都说他没了灵丹,伤得这样重,他根本无法自愈。
她触到他滚烫的额头,心中一沉:“越之恒,醒醒,起来喝水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