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侯府被抄的圣旨,是他亲自下的。
在江山和晏侯府之间,他选择了前者,他一个人抵抗不过以国公府为首的那帮臣子,且李高手中还握着他与太后的把柄。
他要是全力去保晏侯府,便保不住自己。
最后他只能含泪在那张陈列出晏侯府罪状的圣旨上,落下玉玺。
他对不起晏侯府所有人,对不起远嫁大启的阿姐晏月宁,更对不起在边关经历过一场生死的晏长陵。
晏长陵回来这么久了,他没去问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不敢问,怕一问,自己便会愧疚死。
但这句道歉,一定得说,皇帝咽了一下喉咙,哑声道:“对不起。”
晏长陵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提着酒坛子坐去了皇帝席前的台阶上,抬起头,如同当年一般,笑着邀请,“陛下,今日醉一场?”
皇帝一愣,声音激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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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长陵进了宫,白明霁则去了大理寺。
李高和太子死在了宫变之中,但孟挽没有,至今还被关在大理寺的牢狱中。
自那日傍晚孟挽毒|杀不成,反被白明霁擒住后,便一直待在了牢狱中,打探不到一点外面的消息。
后来某一日从狱卒的口中听到了谩骂李高的声音,知道他死了,太子也死了后,心灰意冷,一度去撞墙,被狱卒拦了下来,没死成,便开始了绝食,等白明霁见到她人时,她已经瘦弱得不成人样。
白明霁人走到了她跟前,她眼珠子都没动一下,直到白明霁出声,唤了她一声,“姨母。”孟挽这才抬起眼皮,意外地看向她,笑了笑,“是要送我上路?赶紧的吧。”
她早就不想活了。
白明霁让狱卒搬了一张木几何木墩,坐在她跟前,同样给了她一盏茶,推到了她跟前,在孟挽端起茶盏前,白明霁突然道:“你和李高没有一世是成功的。”
孟挽一顿,看向他。
白明霁又道:“若有来世,姨母走得远远的吧,不要再来江宁了。”
孟挽握住茶盏的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或许当年是外祖父太过于严苛,确实对不起你们,可纵然你们有天大的苦楚,也不该把罪过算在无辜之人身上,母亲没有对不起你,她早就知道你给她下了毒,用自己的一条命,去填补孟家对你的亏欠,而外祖父也没能善终,因你的忤逆郁结成疾,早早撒手人寰。一场博弈,谁也没有落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