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衿酝酿半晌,在最合适的时候放了大招,生生打断殷南侯的话,低低啜泣起来,把乖巧懂事但受尽委屈的小模样演绎得淋漓尽致。
更别提孩子看着就这么可怜,太招人心疼了。
沈子衿光打雷不下雨,嘴里呜咽脸上没泪,但因为身上正疼着,憋也把眼眶憋红了,因此并不出戏。
“父亲不疼我,屋子里好冷,侍从、侍从都不给我加炭火,我,我还听到父亲要把妾室抬为正房,以后要让庶兄做世子,呜,呜呜呜!”
简直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太后震怒:“殷南侯!哀家当初让你好好对平阳的孩子,你就是这么待他的?!”
殷南侯直接就给跪下了:“太后息怒,臣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前两天子衿因读书不好,我训斥他几句,这孩子竟然还在跟我怄气,来了御前也乱说话,子衿你,唉!”
殷南侯眼界不行,这等家宅上的事反应倒挺快,沈子衿的话语当然有夸张成分,殷南侯迅速倒打一耙,并且心惊:他想抬妾室的事是谁透给沈子衿的?
沈子衿闻言愣是挤出一点泪花,沾在乌黑的睫羽上,玉雪做的孩子满脸被冤枉的痛苦:“我没有,子衿这些日子都在生病,根本没有读书,太后,我没有亲人了,我不想回侯府了呜呜呜!”
卖惨我才是专业的!
小团子哭得一抽一抽,楚昭上前抱住他,朝殷南侯啐道:“侯爷污蔑的话就这么往世子身上泼,有这么给人当爹的吗,子衿现在还病着,他能撒谎吗!”
沈子衿是真的浑身都疼,被楚昭这么抱着,小太阳暖烘烘的温度透过来,沈子衿抽噎,抖着抖着,神思开始恍惚,忍不住张皇伸手,去抓楚昭。
等他终于抓住楚昭的胳膊,心底一松的同时,眼前也是一黑,就这么栽进楚昭怀里,晕了过去。
楚昭一愣,立刻猛地抱住沈子衿,惊道:“子衿,子衿?传太医,快!!”
殷南侯想继续争辩的机会又被沈子衿神来一笔打断,而且这会沈子衿不是装晕,是真晕,暖阁内瞬间兵荒马乱,都围着沈小世子这个可怜孩子转。
等沈子衿再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黝黑,已经是半夜,又飘起了小雪,他竟然就这么睡了一天。
屋里地龙暖烘烘的,没有点香,但床帏都带着浅浅的香味,而且……沈子衿扭头,他身边还躺了另一个人。
是楚昭。
深更半夜,大部分人都睡熟了,但沈子衿只是轻微的动了动,楚昭竟就醒了过来。
他睁眼,只用了两息眼中就完全清明,只是嗓子还带着刚醒的低哑:“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其实还难受,但沈子衿摇摇头,翻过身,朝楚昭怀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