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少年不改其色,风度翩翩,颇为体贴地补充说,“若朝游愿意与容重修旧好,容此时放了他也不是不成的。”
慕朝游冷嘲:“这样有意义吗?就算我此时与你重归于好那又如何,也不过装聋作哑,虚与委蛇。”
“有何不可?”王道容心平气和,不以为意地说,“装聋作哑也可过一辈子不是吗?”
“装到死,谁能说一句不是真?”
——
风惊流云,游丝绕树,落花如雾。
晴光下,王道容白皙的肌肤更白,眉眼更晴朗,秀拔出红尘,风流高标。
少年伸出他山樱色的手,五指柔软,嗓音冷清,“朝游,回来吧。”
“回到我身边。”
“你我之间闹得这般不堪,错全系我一人。”王道容正色说,“容向你保证,再不会有下次。”
晴光下的王道容倒愈发艳冶淡渺如妖了。
慕朝游负隅顽抗,脚步纹丝不动,一双眼冷怒交加,像淬过火的冰。
王道容沉默下来,旋问,“朝游当真如此心恨,连一丝一毫的机会也不愿给容吗?”
游丝千百匝绕树,树上有一只黑色的蜘蛛,大如人掌。
王道容眉眼温婉,在耐心等一个她的回复,她却像被蛛丝缠身避到死角的猎物。
这是最后的通牒了。慕朝游心里一紧,快不可察地浮现出这一念头。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顺从,应该稳住他。可今日她一旦退了,往后只会一退再退,一直退到天涯海角,落入他彀中。
真的下定决心反抗了吗?螳臂当车,以卵击石?
抗争是残酷的,明哲保身才是正道。慕朝游张了张嘴,可是,为什么她的喉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慕朝游抿紧了唇瓣,心里乱糟糟的,又突突乱跳。
“我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