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句话让钟隐月如梦初醒。
他慌忙应着“对对对”,转身化作雷气,跟着冲了出去。
顺着一路上残留的水灵气,钟隐月追到不远处的废墟边。
沈怅雪又逃回来了这里。钟隐月跟着水灵气残留走进村子,没一会儿,便看见沈怅雪正躲在一处残垣断壁之后,正蹲在那里缩成一团,拼命地按着自己的脑袋,硬拉按拽地扯着自己的两只兔耳。
他又拉又按又拽的,慌得六神无主,似乎是完全不知该拿它怎么办才好,只想快点让它从自己脑袋上消失。
钟隐月刚看到他,便在远处愣了一下。沈怅雪的脸埋在两只袖子里面,他看不到他的神情,但看到他在发抖。
他似乎在害怕。
钟隐月终于慢吞吞地反应过来了,沈怅雪在害怕。
钟隐月缓缓走进废墟,走到那片残垣断壁之后,小心翼翼地叫他:“沈……”
脚步踩在废墟的石头木块上,响起沙土被踩下去的
声音。
钟隐月进来还没两步,沈怅雪那双耳朵便敏感一抖。
沈怅雪立马捂住兔耳,嘶喊起来:“别过来!”
钟隐月立马不动了。
沈怅雪捂着自己的耳朵,在那里缩成一团,头都不敢抬。
“别过来……”
沈怅雪声音发抖,拼命捂住这象征着他地位卑贱的东西。
“别过来,别过来……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
心魔大笑着侵蚀着他。沈怅雪什么都看不见了,眼前一片混沌,过往种种一并涌上心头。
同门的嘲讽,师长的虐待。
上一世的命令,秘境里的凶险,和将他抽骨扒皮时,耿明机居高临下的大义凛然。
他们要他牺牲。
道经里分明说了,杀生不虐生。可为了使他能成为最安稳的阵眼,他们还是用一柄法器贯穿了他的心口,使他维持住那只剩下最后一丝一毫的危命,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剥开皮,取出仙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