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珏不免又想起了夫人话本里的某些片段。
那些少年将军、潇洒侠客、相府公子对心爱之人说的话,与他想回答夫人的话,几乎完全重合。
但他是真心要如此说。
“我的便是夫人的。”他两耳滚烫,“何分彼此。”
夫人在他怀里笑。
青霜等早已退至堂屋,谁也不往里面多看一眼。
可桂嬷嬷赶着来报了一句话。
“奶奶,二爷。”青霜只能背对主子们回道,“观言来回话了,说松先生让二爷和奶奶现在就过去。”过了约有三四个呼吸,青霜才听见姑娘还有几分发愣地问姑爷:“我穿什么衣裳过去合适?怎么装扮?”这也太快了吧!!
纪明遥站起来,拽着崔珏就回卧房重新梳妆。
“太公不慕名利,多年来醉心农事,早将自家花园开辟成农田,自耕自用,平日只穿布衣布鞋,不用金银华贵器物,爱好朴素天然。”崔珏前日对她形容的松太公形象,她当然一字不差地记得。
还有:“不过,太公只自己如此生活,连家中小辈都并不约束,更不以此要求旁人。”
“就这件蝶黄的吧,”纪明遥很快挑好了衣服,“裙子要苇绿的,梳单螺髻,梳好头发再看首饰。松太公年已八十有二,不管哪一世的她,在这位面前都还只是孩子。
既是小辈,又在新婚,自然不能穿青蓝一类素色的过去。可真穿得大红大紫也不合适。颜色太艳看得人热,不如蝶黄鲜亮又活泼,配苇绿也能压住。而单螺髻简单大方,任何场合基本都能适用。发髻梳好,发间不戴牡丹、芍药一类艳丽花朵,只以碧玉、珍珠、黄金装饰,共用了一根大钗和六根小簪。她装扮完毕,已是近两刻钟过去。
崔珏早已换好衣袍,让人备齐车马。
“太公待小辈一向慈和,”他在车上宽慰夫人,“大哥幼时揪过太公的胡子,还毁过太公一幅字,太公也只是罚大哥去摘了些蔬果做午饭罢了。”他没说,是连罚了一个月。
也没说,大哥被罚得再也不敢动太公的书案,直到去岁过年还提起后悔。
“没想到太公传唤这般快,方才该问问嫂子的。”纪明遥有些遗憾,“嫂子才与我身份一样呢。
不过松宅毕竟不是龙潭虎穴。
她很快调整好心态,到下车时,已经像去广宜公主府一样放松。
他们从偏门入内,是松太公的重孙夫妻在门边相迎。
其人名松仪,年才十八,称崔珏为“崔二哥”。夫妻俩都唤纪明遥是“二嫂”。
纪明遥也含笑还礼:“松兄弟,弟妹。"
她与崔珏成婚那日,松仪母亲正在病中,因此夫妻二人在家侍疾,只有松仪父亲松祭酒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