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眶发红:“你知道儿臣有多难过吗?他们都把儿臣当瘟疫!”他甚至无数次想到死。
贤妃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母妃知道你难过,但只有肺痨,太后才不会来看你,你才不用时时看到你父皇,去惹他起杀心!”
也只有将他禁在这溪云宫,时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能护他平安。
眼泪从大皇子的眼眶无声滑落,他挣脱开贤妃的手。
贤妃跟着哭,然后突然跪在了他面前。
大皇子眼眸睁了睁,略微起身去扶他:“母妃这是做什么?”
贤妃红肿着眼睛道:“母妃求你,以后继续喝药吧。”
大皇子扶着她的手微僵,贤妃低头叩首:“你若不答应,母妃就不起来了。”
大皇子声音轻若蚊吟:“……母妃,再有四年,恐今后停药,儿臣身子骨也废了。”
贤妃抬头:“母妃只要你活着。”
母子两个僵持,大皇子看着面前生他养他的人,最终还是点头了。
贤妃见他点头,甚是欣喜,又迟疑开口:“母妃还有一个请求,十一皇子太过聪慧,又得你父皇喜欢。你若同他往来,难免他会在你父皇面前提及你。今后还是少和他接触吧。”
大皇子眼眸蓦的抬起,声音都尖锐了几分:“母妃,其他的儿臣都能答应你,唯独十一,你让他来吧。”
宫里,只剩下这么一个敢亲近他的人了。
贤妃看到他眼里的执拗,生怕他又想不开割腕,于是便不再提这个事,只道:“罢了,你好好休息。”
次日,李衍又来了。
才进溪云宫,就被月嬷嬷请到了正殿贤妃处。
李衍正疑惑着,坐在上首的贤妃就温声道:“这些日子多谢十一皇子陪着你大皇兄。十一皇子,这些银票是本宫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后就不要再来溪云宫了。绪儿病重,恐要修养一段时日。”
贤妃看向月嬷嬷,月嬷嬷立刻递过来一只小盒子,摆到李衍面前。
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叠银票和几根金条。
“听淑妃说,十一皇子喜欢这个。”
李衍是喜欢钱,但他也喜欢大皇兄呀。
他皱着小眉头,问:“这是大皇兄让娘娘告诉十一的吗?”
贤妃娘娘点头,从袖口里摸出一个小瓷瓶给他:“自然,这是绪儿让本宫还给你的。往后莫要随意给人药吃,万一有什么,就算皇上再疼惜你,也是说不清的。”
李衍接过药瓶:大皇兄把药还贤妃娘娘了,是真的不想和他玩了?
他还想再见大皇兄一面,就被贤妃强制送出了溪云宫。
等殿门一关,贤妃就朝月嬷嬷道:“绪儿还睡着吧,趁着他没醒,弄个一模一样的小瓷瓶放到他枕头底下。他若问起十一皇子,就说十一皇子也病了,不宜过来。”
还有四年,她的绪儿就能出宫了。
万不能心软,栽在了十一皇子这个变数身上。, ,
李衍拍了拍胖橘猫的脑袋,胖橘一下子就窜到了石桌上,叼起一包药就往外跑。
那宫婢回过头来,总觉得药少了一包,左右看看,难道是自己少抓了一副?
李衍拿到药包后就走,跟在他身后的白芷惊讶,紧张小声的问:“十一皇子,你拿药干嘛呀?这个不能吃。”
李衍嘘了声,抱着药包躲到了溪云宫无人的偏殿,然后拆开药包对照着方才看到的方子仔细辨认。
其他的药都对的上,只有最后一味‘五味子’药量是药方上的倍。五味子性温,有敛肺止咳、固表止汗的功效,和其他的药配伍得当确实对肺痨有益。
但若是这个人肺部有积热,药量过多的话,只会损伤肺部。
李衍把药包好藏到了随身的书包袋子里,然后又沿着原路往大皇子的寝殿走。
白芷看得一头雾水,只得跟在他后面走。
李衍重新回到寝殿,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原本闭眼睡着的大皇子睁眼,疑惑问:“十一怎么又回来了?”
寝殿里充斥着淡淡的薄荷香,很安静很安心。
李衍往身后看了看,确定没人靠近,才从书包袋子里拿出方才偷的那包药和药方给他,小小声道:“大皇兄,白芷姐姐说药方和药不一样。”
大皇子半合的眼眸撑开:“哪不一样?”
李衍指着最后五味子道:“白芷姐姐说最后这个药,药包里面的比药方上的要多好多好多。”
大皇子:“白芷识药?”
李衍点头:“我的小药房都是白芷姐姐在整理呀,她还会磨药、晒药、搓药,可厉害了!”
大皇子打开药包:“那十一告诉大皇兄,这里头哪个是最后一个药?”
李衍捡起一颗五味子给他看:“这个。”
大皇子细细看了一遍那包药,虽然不知道具体克数,但药量明显是比药方记载的要多。
李衍拉拉他的衣袖,紧张兮兮道:“大皇兄,太医令说药不可乱吃的。”
大皇子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大夫是母妃请的,药是母妃身边的大宫女去抓的,这情况母妃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