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的声音空旷得不像她的声音，这个名字，陌生得很，自从养父和那对母女一起离开以后，就许多年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过。
“是这样的，从林先生因为醉酒驾驶，致三人死亡……”
从林，是她养父的名字。
后面电话那头的人说什么，从容没有听清，巨大的耳鸣袭来，她木然地拿着手机，抬手捂住了耳朵。
都是徒劳。
一把电锯在她耳朵里尽情地嘶鸣，从容差点握不住手机。
“……赔偿……百万以上……”
手机里，那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从容深吸一口气，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复的，等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屏幕早已经熄了。
从容突然就明白了那对母女为什么突然找上门来。
她们把养父的事情告诉了妈妈。
因为妈妈拖着不肯离婚，一旦判决下来，妈妈就是养父的共同债务人，而那对母女，拍拍屁股，什么事情都没有。
从容拖着身体出门，来到了妈妈倒下的地方。
监控里，妈妈和她们说完话，她们离开了才倒下的。
原来是这样。
从容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冰冷的地面，看着手指上沾染的灰尘，冷笑出声。
从林把所有财产都放在那个女人名下，自己一穷二白，一回国就醉驾撞死了人，他自己入狱就算了，赔偿竟然指望妈妈帮他承担？
拇指捻过指尖的灰尘。
从容站起身，寒风中，她就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
妈妈没了，她竟然离谱地觉得妈妈这是解脱了，如果她活着，还面临着高昂的夫妻共同债务。
从容舒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拨通了语音电话。
听到电话对面慈祥的问候声，她抿了抿唇，“霍奶奶，我答应。”
片刻后，霍奶奶清晰的笑声通过手机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