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消息层层传报,无数人抖擞精神,像早晨睡醒尚未恢复力气的肌肉,不断绞合复苏。
“一个正午,一个子夜……”白明哲捏动眉心。
梁渠给出的消息和实际行动完全来一个颠倒。
昨天晚上便不敢睡,熬到中午,眼下不少人刚躺下,又被叫起,萎靡不振,对方从节奏上便处于极大优势。
白明哲收拾收拾,简单洗漱,唤上心腹前去迎接,路上不断收到消息。
“开船的不是人,是水耗子!”
“水耗子?”
“我被水耗子看见了!嘶,它会用单筒的‘千里眼’!”
“家主,兴义伯下船了!三男一女,两男的高七尺一二,女的高五尺六七,最后一个男的也是五尺六七,应当是兴义伯和他的郡君夫人!
后面还有一群拟人妖兽,为首的高二丈,宽……也有二丈,用双锤!后面还有大鳄,蛤蟆,妖兽们没有跟随,有一个男人也没有跟随。”
“?”
“家主,兴义伯没来府衙,他去了驿站!送了一封信。”
白明哲皱眉:“信上什么内容?”
“家主,是奏折!”
下人双手呈上。
白明哲翻开奏折,一目十行,瞳孔放大。
寄出“奏折”,梁渠从驿站中跨步而出,迤迤然走出百米,忽地折步返回,指节敲击驿站柜台。
“我不寄了,把东西还给我。”
驿站驿员冷汗津津,硬着头皮:“大人,您来晚一步,信,信已经寄出去了。”
梁渠笑:“片刻功夫,我怎么没看到有人马出去?”
“这……这……是单独走的密道。”
“我寄的寻常信件,怎会走密道,罢,密道在哪?我乃大顺兴义伯,命令你领我查看!”
“大人,您虽贵为兴义伯,却没有权力……”
“大胆!东西在哪!?”龙炳麟厉呵。
噗通。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驿员连连磕头。
“你叫什么?”
“白……白正宏……”
“好啊,白家窃取朝廷机密,罪再加一等!”
“罪加一等,罪加一等!”
房梁上蝙蝠飞舞,张嘴尖叫。
驿站驿员呆傻原地,后面年长些的一咬牙,跪倒在地:“大人,全是小人的错,是小人私自指使的,要治罪便治罪小人!是小人黑了心。”
“你们两个官话说的倒不错,比那个什么赫德班还好,很流利。”
驿员愣在原地。
“四月四日,白家窃取机密……”
小蜃龙缠住炭笔,悬浮半空,一字一句往册页上记载罪证。
“不,大人,不!”
梁渠未予理会,转身出门。
赤山身上的奏折是给皇帝看的,而这一份奏折正是给白家看的。
以白家的势力和手段,他往驿站里一送,保管一转眼出现在族长桌案上,平日肯定不会如此粗糙,然时间紧张,誊抄一份已然不及,便算真是誊抄,信件上面还有火漆,重新伪造也需时间。
这是直钩钓鱼。
白家即便清楚,也不可能不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