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宣捋着美髯摇摇头笑道:“世叔这次没法在此陪小王爷太久……”
萧宇皱皱眉,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
一旁的晴雪看到两人似乎有话要说,便想找借口回避,于是她道:“小王爷,天色也不早了,奴去厨房看看,给两位客人准备些酒菜端过来。”
“下人们呢?我怎没见到一个人?”萧宇问。
晴雪笑道:“崔管事将他们都打发到前院去了,后堂就只留奴一人,刘长史尽可随意,不必害怕被人看到。”
刘伯宣哈哈笑道:“还是崔管事心思缜密,与宫里那位老内官确有几分相似。”
晴雪上好了灯烛,对着萧宇和刘伯宣一福身,便盈盈走出厅门,去了外面。
萧宇拉着刘伯宣去一旁座榻叙旧,石斛觉得百无聊赖,他也出了厅门,蹲在屋檐下伸手玩起了雨水。
两人聊了一月前在药铺分别后各自的境遇,说道共情处便各自感慨。
“佘屈离就在我府上,他能活到现在也是他命大,刘世叔要见见他吗?”
刘伯宣捋了捋美髯,叹了口气道:“我与他的阿干素不相识,只是忠人之事而已,如今得知他已经得救,他的阿干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吧!”
萧宇将头往前探了探:“刘世叔,死了那么多人,那件事……就那么过去了吗?”
刘伯宣表情微变:“小王爷还准备追究?”
萧宇摩挲着下巴,不置可否。
“小王爷,事情过去便过去了,继续深究无用且无意义,世叔曾经搜集到不少的证据,但依旧无法还原事情的本来面貌,此事牵扯到南北两个朝廷,牵扯到朝中派别的内斗,还有那股一直躲在暗处的势力,而这里面的桩桩件件又与台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陷入其中,我也险些丧命。”萧宇道,“世叔,朱异其人如何?这件事死者无数,但大都是冤死鬼,能理得清其中脉络的应该只有朱异了。”
“小王爷是想找朱异的晦气?”刘伯宣摇摇头,“朱异其人深不可测,他并非简单一句大奸大恶就能评述之人,他亦有他的长处,可结交但不可深交……”
萧宇愣了愣:“我原本以为刘世叔会说不可与之交往呢?”
刘伯宣笑道:“这世间纷扰复杂,万事万物并非非黑即白,万物存在自有其存在的道理,与人交往也是如此,势利小人也并非没有其可取之处,但切莫再与人纠结过去,那场大火烧完,一切的秘密便已经烟消云散。”
“受教了。”萧宇拱手道,“晚些时候,我让晴雪把佘屈离带过来。”
刘伯宣叹口气:“既然知道那胡人小娃脱困了,见与不见那又如何呢?”
说罢,刘伯宣从怀里掏出一枚木刻的狼头,并将之前捡到的那枚候官铁牌一并交到了萧宇手里。
“将这些交给那胡人小娃,告诉他这是他阿干的遗物,给他留个念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