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很快就被人提了过来,迟莺拉着阿柔后退了两步,小厮便格外激灵的直接将水泼向了李书。
几声呻吟落下,李书悠悠转醒,周围见不到光的黑暗让他不习惯,还不待他彻底清醒,就听到了一个柔媚的女声:“你们所厌憎的人就在这里,报仇的机会就这一次,谁想来便来吧。”
即使什么都看不到,李书仿佛也能在脑海里描绘出说话的女子那绝艳的容貌,他甚至可以想到,少女说话的时候,嘴角必定是上扬的。
黑暗好像可以把感官无限放大,李书能听到有人朝着他走过来,不安围绕着他,他张了张嘴,想要呼救,却有大股的血水呛进嗓子里,腥味让他控制不住的干呕。
他挣扎着向后退,身体却紧紧贴在墙壁上,退无可退。
什么也看不见。
尖锐的东西刺破皮肉穿进胳膊,大腿,一下又一下…
无尽的疼痛环绕着他,他意识逐渐变得昏沉,但是意识只要一开始涣散,就有冰冷的水兜头浇下来,让他重新变得清醒。
身为腾鹰卫,李书在沈观澜身边见过太多刺客了,他也见过太多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
而现在囚牢里的换成了他自己,他才真的知道那是种怎样的感觉。
蜡烛渐渐燃到了尽头,地上的李书已然连呼吸都变得微弱,来浮雪居的每一个姑娘裙摆上都沾染了血水与泥污,金钗没入李书的脖颈处,被血浸染的已经看不出了原本的颜色。
迟莺也不再去捡那支金钗,只是声音平静的道:“李侍卫,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姑娘都柔弱可欺,不过你好像认识到的有些晚了呢。”
话说完,她也不顾李书的反应,牵着阿柔的手率先走出了这间囚牢,祁裕等在囚牢外面,等所有的姑娘都出来,牢内的李书彻底暴露在祁裕面前,他脸上顿时沾染了几分讶异。
迟莺的脚步在祁裕面前停住,她有意去看祁裕的眼睛,直到在对方的眼睛里找到自己的倒影,她才语调认真的道:“祁管事,和你说个秘密。”
在菡萏院的时候,她便对祁裕轻视的态度感到不爽了。
“什么?”少女靠的近,那张美艳动人的桃花面仿佛与他只隔咫尺,祁裕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的甜香,在满是血腥味的囚牢里,那香味也格外的清晰。
祁裕仿佛被蛊惑了心神,只是木讷的看着她的脸,紧接着,他听到了少女不带半分感情的声音:“我从七岁那年就杀过人了。”
凉意在背脊攀升。
祁裕感觉全身都有酥酥麻麻的冷在蔓延。
可说话的少女已经转过身去,就好像刚才那句话只是他的错觉一样。
视线正前方,是少女沾了血污的鹅黄色裙摆,祁裕清晰的感觉到,她分明就是在威胁他。
“是吗?那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祁裕稳住心神,反问了一句,少女却并不理他,鹅黄色裙摆一点一点的消失在他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