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混杂着唾液在李书嘴里流淌下来,迟莺却不松手,捏着金钗在李书嘴里搅弄,瞧着那淅淅沥沥流下来的血水,她只恨手里的钗为何不是刀。
最好两下将他这巧言善变的舌割下来才好。
李书疼的面色惨白,他仅剩的那只眼睛看向迟莺时,瞳孔都变得涣散起来,过分的疼痛,让他的力气都开始消散。
直到这一刻,他才恍然发觉迟莺说的是真的,她没想让他活着。
李书渐渐的不再挣扎,迟莺终于将金钗从他嘴巴里取了出来,手上黏腻的触感让她心里有些不适,她微微皱了皱眉,一块白色的帕子便敷在了她的手上。
是阿柔。
阿柔明明浑身都在发抖,却还是固执的抓着她的手给她抹去指尖的血。
瞧着阿柔的侧脸,迟莺掂量了两下手里的金钗,她突然问:“阿柔,要不要试试自己手刃仇人的感觉?”
她愿意护着阿柔。
却不能确定次次都护得住阿柔。
阿柔须得自己坚强。
“蕊姬,阿柔胆小,你…”
听到迟莺的话,明月突然站了出来,她话没说完,阿柔却已经从迟莺手里接过了金钗,瞧着阿柔的动作,明月瞬间噤了声,惊讶的看向阿柔。
阿柔一只手捏着金钗,一只手攥着迟莺的手腕,就像是在汲取力量一般,迟莺任由阿柔攥着自己,金钗被阿柔缓缓地举起来,还带着血污的尖端正对着李书的脖子。
李书挣扎着朝后挪动身体,他的嘴巴疯狂的掀动,最后却只是吐出一口又一口血水,便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迟莺感觉阿柔抓着她手腕的手在收紧,紧接着,温热的液体喷洒出来,溅在她眼角,她打眼看过去,却见自己的金钗插在李书另一只眼上,李书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竟是晕了过去。
阿柔浑身都在发抖,她甚至不敢再去拔那支金钗,整个人都缩进了迟莺怀里,双手攀着迟莺的腰,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没事的阿柔,不要害怕,你做的很好。”迟莺轻轻拍了拍阿柔的肩膀,低声哄道,逼仄的地牢里,她的声音无端染上了几分空灵,就好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周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过了许久,阿柔的颤抖终于平息下来,她从迟莺怀里探出头来,看着躺在血污里的李书,她道:“蕊姬姐姐,我方才真想一下子结果了他,后来又想他欺负了菡萏院那么多姑娘,不能让他死的这么轻易才对,我这样想是不是很坏?”
“没有,阿柔,你很好,是这畜生不配你的善良,乖,莫要想那么多了,一切交给我。”迟莺安抚着阿柔,自己伸手拔下了插在李书眼睛上的金钗。
刚擦干净的手指上又一次沾了血,迟莺扭头看向了祁裕,她语调平静的道:“劳烦祁管事让人弄盆冷水来。”
她话音落下,祁裕大约就知道了她要做什么,视线难免同情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李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