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的小狐狸又一次收留他。
直到白绒请来山里有名的人参精大夫,主仆二人才明白曜灵伤得有多重。
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入眼是各种各样扭曲可怖的伤痕,尤其是右下臂的那一处,被划出一道几乎贯穿整只手臂的伤口,血肉翻卷出来,仅抹了药止血,连包扎都没有。
白绒看了都觉得不忍,将头别过去,不敢再看。
“这位公子伤重至此,竟然还能活下来,可想而知他当时的求生意志有多强烈。”将满头银发梳得齐整的老者,捋了捋自己的雪白长须,又沉沉叹了口气,“昏睡中都不安稳,也不知在惦念些什么?”
闻声,白绒又偷偷瞄了小姐一眼。
苏阮一手揣着手炉,拢了拢身上的貂毛斗篷,脸上并无异色,只是叮嘱大夫治好他。
人参精暂时在苏府住下,负责照顾曜灵,治好他的伤。
那一日之后,苏阮便没有再过来。
曜灵在当天晚上便醒了,各种现实与虚幻的模糊画面,交织着充斥在脑海里,让他不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只呆呆地躺在那里,视线不自觉便望向门边的位置,从早晨看到天黑,日复一日,似乎在等什么人。
照顾他的人参精端着药踏进来时,便听到他问:“小姐……老人家,你今日见到小姐了吗?”
“见到了。”
人参精吹胡子瞪眼,“苏小姐开心极了,让侍女在后院烧了炭火,支了铁架子,做了许多烤肉吃。”
青年微微一笑:“那就好。”
人参精气得老脸都红了,看着他那张毫无血色的惨白面容,又忍不住深深叹气:“痴儿,痴儿啊!”
“喜欢这家的小姐,就要主动一些,背地里问我老头子有什么用?依我所见,你就该大胆些,与那苏小姐表明心意,也好过一个人在这里阴郁。”
曜灵艰难起身,接过那碗黑乎乎苦涩汤药,一饮而尽。
相比心里压抑的苦涩,这汤药的味道,他甚至觉得有一丝甜。
人参精瞧他木木的样子,越发的恨铁不成钢:“活该你孤身一人,等那小姐嫁了人,有你后悔的。”
曜灵密密的睫毛倾覆下来,唇碰着碗沿,低低道:“小姐她……有未婚夫了。”
“啊?有未婚夫……”人参精惊得嗓门都大了些,短暂的惊讶过后,又开始劝慰他,“那,那算什么?有未婚夫而已,又不是真的成了亲。况且这苏小姐喜不喜欢这未婚夫还未可知。”
“我知道这苏小姐自幼与她娘生活在倾城山里,山下镇子都不常去,这未婚夫是最近才定下的吧?是哪里人士?”
曜灵似乎被他说动了,眼睫掀起,底下露出的瞳仁不再是黯淡得死气沉沉,而是闪动微光,干燥泛白的唇动了动。
“京城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