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鬃马嘶鸣一声,表示知道了。
哒哒的马蹄声响起,人类驯服马的历史足够悠久,只是慢慢走一圈,马上的人也和马融为一体。
走了一圈后,燕隐从马上下来,不似原先那样紧张,他浑身透着轻松。
初夏的夜里,骑马漫步在月下,像是潜在海里即将窒息的时候,将头露出水面。在大口大口的呼吸间,即便有再多的郁气都消散了。
银鬃马焦急地踢踏前蹄,凑到姜去寒跟前,姜去寒夸它:“好马儿。”不踩马鞍,他飞身上马。
燕隐只觉得有一阵风从他身边吹过,再看时,姜去寒已经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出去了。
骏马腾在空中,在漆黑狭小的跑道上,如履平地地跨过一道道障碍,轻如落叶点地。它脊背像金色的山脉,月光照在它油光水滑的皮毛上竟也会随着弯弯曲曲的纹路流淌。
而驾驭它的少年,下身稳定得可怕,似乎不是在驾驭马,而是飞在马上,和马贴在一起并行。
太遗憾了,燕隐想,不能看到他打马球的样子。
马球场上必定人声鼎沸,燕隐不能出现在人前,只好脑补着,他拿着球杆挥动的样子。
一定像燕子展开翅膀一样优美。
绕场一圈快到尽头,姜去寒的速度依然没有慢下来,燕隐看着从他越来远到越来越近,心跳竟然加快了。
在姜去寒快要从身边经过时,燕隐冲他挥手,平日里做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人,此刻面色微红,半边身体都向骏马上的少年倾斜。
然而,他没有分得少年半分目光。
虽然姜去寒的眼睛直直盯着前方,但是在这样近的距离,自己又是唯一的观众,燕隐肯定他看到了自己的动作,却当作没看到。
骏马没有任何减速的意思,它的主人只看向前方,神色专注,平日的一双笑眼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淡的眸光。
像两片结着薄冰的湖泊,里面没有任何人的倒影。
羞耻心起,燕隐觉得自己和旁边的灌木一样。
明昭太子何曾被这样对待过,顿时感到手脚颤抖,脸上发热发麻,坐立难安,这是比心动更加难耐的状态。
感官全线崩溃,眼睛却牢牢盯着让他崩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