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了。
他收好奏书,整理衣冠,正襟危坐。手却放在腿上拨来拨去,眼神里透着期待。
姜去寒觉得他一副捡到球的小狗样子好笑,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是那个球。
宫门前,王无度撑着伞站在马车旁等。
他并不知道要接的人是谁,但是是皇帝要他来接,而且他知道皇帝因为京兆尹没找到这个人发了好大的火。
京兆尹马车上的凤头灯在夜雨中逐渐清晰,等马车停下,王无度多走几步,伸着胳膊撑伞,他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小公子您可来了。”
姜去寒走到伞下,盛今朝从另一边也下来了,他问到:“陛下没召我是不是?”
“诶呦,”王无度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为难道,“陛下要我来接人。”
盛今朝轻轻叹了一口气,绕过来,把奏书递给姜去寒:“劳烦你帮我交给陛下。”
姜去寒点头,上了另一辆马车。马车内宫灯明亮,他靠着软垫,觉得盛今朝这人也能用,该多召见他几回,手打开奏书,举在光前看了看。
梦溪阁外,裴琚光安安静静坐了会儿后,起身听里面没有响动,便也离宫回府。他走后不久,皇帝打开门,一脸探究地朝宫门出看。
姜去寒撑着伞走进来。
任谁看到自己都会微妙,皇帝忍不住扭过脸,但他一有这个想法,盛今朝那套做贼心虚理论便冒出来。
使他不得不强撑着打量自己。
姜去寒这一世很少照镜子。这里铜镜模糊失真是一方面,主要是因为他还是更喜欢短发的、穿着明德高中校服的自己。长期的习惯,让他偶尔照一下镜子或者路过水面看到自己,也会忽略掉。
一直到今天,以前忽略掉的东西全部聚集过来,在镜子里、在湖边模糊的身影清晰起来,姜去寒发现原来头发真的很长,一直垂到腰际,像丝绸一样柔软;皮肤比过去白了一点;因为熬夜写作业产生的黑眼圈消失了,眼神闪亮而坦率。整个人的气质与时代相结合,变得古典而美妙。
他看得太认真,眼睛有些干涩。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他看到了谢决的身体。
皇帝站在灯火通明的宫殿前,宏伟漂亮的宫殿成为他的背景,他修长的四肢与冰冷疏离的气质俱在背景上展现。姜去寒观察一阵后,得出结论:谢决在当皇子时过分低调,使他的相貌远没有取得应有的轰动。
“姜公子,”王无度提醒姜去寒应该行礼。
“不用。”皇帝摆手:“你们所有人都下去。”看着姜去寒走到他身边后,又道,“没有朕的命令不准进来。”
梦溪阁的门在王无度面前缓缓关上。
这……这又是搞哪一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