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黎明个子高,陆白天扯不住她,只能踉跄着被她拖回座位。
“不回,不回。”陆白天看着那张泛红的脸,连声哄。
那张脸离她那么近,浓墨似的眉眼染上了点点的红,喝酒的仿佛成了她自己,惶惶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
陆白天找人顶了班,自己扶着东倒西歪的许黎明,行走在冷风习习的街边,梧桐树还没有生出嫩芽,横贯在天空下的枝丫好像冬天。
附近酒店不多,陆白天窘迫地看了眼余额,扶着许黎明走向一家连锁经济酒店,停在酒店不起眼的门脸前,脚步却顿住了。
许黎明呼出的酒香洒在她脖颈,陆白天紧咬着嘴唇。
站了一分钟,又转身往主街走去。
星星点点的灯点缀在酒店的墙壁,不远处就是川流不息的钱塘江,隐匿在黑夜里,这里的价格是陆白天能承受的极限,她陈旧的板鞋踏在光滑的地面,对比鲜明,格格不入。
“一间套房。”她轻声道。
“请出示您二位的身份证。”前台的服务人员含笑道,她看了一眼几乎挂在陆白天身上的许黎明,眨眨眼,“电子身份证也可以。”
许黎明显然没带身份证,陆白天只好去掏她手机,喝醉的许黎明问不出来密码,她只得试图掰开许黎明的眼睛扫脸。
“别动。”醉得想吐的许黎明不耐烦了,将头埋进了陆白天颈窝。
陆白天立刻从头到脚红了个遍,她尴尬地同前台的女人对视,对方笑眯眯看着她们,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对,对不起。”陆白天磕磕巴巴道。
一个小时后,陆白天又搀扶着许黎明下了出租车,站在老城区的一群老房子中央,这里和繁华的南山路截然不同,翻新过好多遍的地砖长着青苔,低矮的楼房窗户外挂着成片洗过晾晒的衣服。
陆白天跟随母亲租住在这里,从出生开始,一住就是好多好多年。
她打开单元楼的门,一声不吭地搀扶许黎明绕开楼道的杂物,爬上楼梯,然后拧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