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是不是还在授课呢?”
万松书院上面就是圣果寺,圣果寺的暮鼓一响,万松书院才散学,看天色还
有一会儿。
“那咱们等等。”
芸苓看看湖上卖吃食的小船,她们出来时没带吃食,但既然要在船中会面,总不能没茶没点心。
很快置办了几样茶点,都是湖上最常卖的果子。
芸苓戴了帷幕站在船头,伸头望着岸边挤挤挨挨的人群。
暮鼓刚响了没多久,就见人群中有个高个的青衣书生,怀中抱着一把水墨油伞,拨开人群往渡头来。
沈聿目光在只只小船上睃巡,刚望见容家的小舫,就见船中人掀开一角纱帘,露出双眼睛。
天色将晚,湖光倒映着远山晚霞。
沈聿几步跳上船来,冠巾衣带在身后扬起。
隔着门刚要开口,就见纱帘挑起,从舱内传出一声“进来”。
沉璧和芸苓自觉退到船头去,芸苓摸出荷包,船里有点心了,她们也吃点东西等人。她买了六只大肉包子,三个人分着吃。
小舫驶到三潭映月,船娘停棹不动。
湖上波浮绿腻,灯漾琉璃。
朝华握着那封信:“我派人查过你。”
沈聿笑了:“我知道。”羊肉灌汤包子一送到琅玕簃,他就知道了,十岁之前他长在榆林,这在衢州不是秘密。
朝华又道:“不止是去衢州。”
沈聿神色微顿。
船中不曾点灯,湖中却有灯色波光投进船内。
沈聿一向知道她生得极美,凝质皎若,神仙不殊。
这般容貌才配得起她那双晶莹澄澈的眼睛,此时那双眼睛正望着他:“这封信我看了一半。”
她指尖点在信纸上,将信推到沈聿面前。
沈聿拿起信封信纸,漆口还新,确实是刚刚打开的。
借着船外灯火飞快看完,又将那张信纸放回桌面,反推到朝华身前:“字字属实。”
沈聿凝息敛神,他连婚生子都不是,他是私生子。
他坐在那里,方才接到短笺,飞奔下山的喜悦,此刻烟消云散,他等待她开口。
朝华指指小桌上盛着金丝蜜枣的白瓷碟子:“吃罢。”
沈聿怔怔伸出手去,捻颗枣子送入口中,又甜又粘牙。
“说罢。”朝华也捻一颗,她含着甜枣道,“我要听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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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医案,最上面那行还空着,朝华又问:“她叫什么名字?”
陈婆子张口:“喊她什么她都不答应,我们这些都叫她……”
三丫一把扯住陈婆子的衣角:“回姑娘的话,我们叫她哑娘。”
朝华沉吟片刻,在第三张医案上写上了名字。
原来还想多收几个病人的,到真的问诊治病,才发现极难。每个病人身上都还有别的病症,芸娘要不是有她母亲,必也有别的病痛。
陈婆子和三丫看顾不过来。
朝华又问了三人清醒的时间多不多,喝药之后反应如何。才对陈婆子和三丫道:“陈妈妈辛苦,先去抓药煮水,三丫跟我来。”
抓药煮水请大夫,要忙的事还多着。
朝华收了笔,走到每间屋子前,透过窗户去看这几人。
芸娘的心智只有七八岁,但她娘活着的时候教得极好,坐在床上还知道脱鞋,换了干净衣裳,坐在床上自己跟自己说话。
芸娘十四岁,二牛嫂称呼上是嫂,其实只比芸娘大上五六岁。
她挺着肚子面朝墙壁口中呼骂不止,偶尔骂丈夫,偶尔骂婆家,隔不多时又掩脸哭起来。
最后一扇窗前,根本没有哑娘的影子,仔细看过一圈,大概是藏在床底下。她好像知道有人窥探,床单簇簇抖动。
朝华退后一步,问三丫:“这个哑娘,是不是同你更好些?更听你的话?”
三丫点点头:“是,别人给饭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