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夜未休息好,一沾到床铺,眼皮子就止不住地往一起合。
与此同时,养心殿。
张德恭奉茶进来,殿内一片安静,香炉中燃着熏香,冷淡静谧的香味溢散在殿内,刚把茶杯放在御案上,伏案处理政务的人忽然撂下笔,抬头觑了他一眼:
“今日请安时如何?”
张德恭被问得一懵,请安?
请安能有什么事?张德恭忽然想起昨日才入宫的仪美人,心底陡然了然,他低声恭敬道:“今日请安没什么事,只是良妃娘娘依旧卧病在床,仪美人在请安后,又去了一趟蔌和宫。”
时瑾初头也没抬,张德恭揣摩着皇上的意思,有点迟疑,难道是自己猜错了?皇上不是想问仪美人?
想到仪美人,张德恭就不由得想起良妃娘娘,他心底不禁摇了摇头。
良妃娘娘久病不起,某种程度上何尝不是在对皇上不满?
那位害得良妃娘娘丢了皇嗣,皇上顾着冯妃腹中的皇嗣不帮良妃娘娘讨回公道,良妃娘娘不满是理所当然,但谁叫这世上不论谁错了,皇上都是不可能错的。
再说,皇室惯来凉薄,已经失去的皇嗣总是不如还在的皇嗣重要的。
皇上能够补偿良妃娘娘,却不会低声下气地去哄良妃娘娘。
良妃娘娘的这个病,要是再拖着不痊愈,恐怕是要失去圣心了。
许久,殿内依旧平静,在张德恭以为皇上不会再有吩咐了,正准备退下去时,时瑾初忽然偏头看了一眼楹窗边摆着的木槿花,他问:
“回去了么?”
虽未指名道姓,但问的是谁不言而喻,张德恭立即回答:“已经回了。”
时瑾初轻颔首。
张德恭琢磨着皇上的意思,斟酌着问:“仪美人昨日才入宫,心底恐怕彷徨得厉害,皇上不如去闻乐苑陪陪仪美人?”
时瑾初扫了眼张德恭,没顺着他的话应下,而是好整以暇地问:
“今年新上贡的碧螺春还剩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