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痛苦我没有亲手解决他 ,痛苦让我妈承担这一切。”哪怕过了很多年,他说这话时,依然是咬牙切齿的。
但徐西漾却看到这些愤恨的底下,还有一丝他无法察觉的内心。
“你父亲在没有喝醉时,对你怎么样?”
刘益愣住,似回到很久以前的记忆里,“没有喝醉时,对我很好。”
“所以,你心里是有他的,甚至是不舍的。你只是无法说服自己对父亲存在的情感,你觉得如果你对父亲有这份感情,是对你母亲的背叛。并且因为是你母亲杀了你父亲,你只能选择隐瞒,这让年少的你,每天面对巨大的压力对吗?”
刘益只能喃喃地否认:“我对他没有感情。”
但他的表情背叛了他。
找到症结,并不一定能治好。
刘益最后说:“徐医生,我妈妈杀..这件事,请你一定保密。”
徐西漾以前上学时,就听犯罪心理学的老师讲过,当心理医生在接受患者咨询时,如果患者倾诉自己的犯罪史,心理医生是否该保密?
徐西漾当初第一反应是不能保密,因为法律高于一切,并且患者如果真的犯罪,并不受保密协议的保护。
但如今,在面对真正的案例时,她犹豫了,在刘益的目光下,坦言说:“我不会主动报案,但如果有警方调查,我会如实回答。”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很多心理医生在面对这类事情时,会做的选择。
报与不报,连行业协会都没有明确的规定,这个全凭心理医生的想法。因为很多患者在讲自己犯罪史时,有一些是自己完全臆想出来的。
刘益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来,小沫打电话过去回访时,才知道他的病已经好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再发作。
“替我谢谢徐医生。”
小沫给徐西漾转告时,有点生气道:“这人怎么回事,好了也不说一声。要道谢也该亲自来跟你说呀,当初你那么尽心尽力帮他。”
徐西漾笑笑:“也许不见我,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不管怎样,能让病人康复,就是对她最大的鼓励。
她工作进入正轨,每天周旋于各种咨询者中,大多数都是症状稍微严重的,才会来做催眠治疗,工作一忙碌,人的心反而轻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