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晚见到他的时候,他穿着一身囚服,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如今却略显散乱,两鬓已经花白,身形佝偻,竟显出衰老之态。
“父亲!”
江书晚站在牢外,轻轻唤了一声。
江丰年背对着牢门,身子猛的一震,腾地转过头来。他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晚儿?!是你吗?”
随即就是一阵铁链子拽地的稀里哗啦声。江丰年走到牢门前,门外刺眼的阳光让他一时有些恍惚。
他想过任何人会来看他,就是没想过会是江书晚。这个女儿在前十六年从来不曾入过他的眼。反倒是江书意,他的嫡亲女儿,不光没来看他,更是一丝消息都没有。
“父亲,”
江书晚一句父亲喊出口,真情流露。她掀开帏帽,脸上已经泪流如注。
“您受苦了。”
“晚儿,你是来救为父的吗?”
江丰年突然升起一丝生的希望。他昨日洋洋洒洒写了万言书,痛斥萧氏的罪责。今日江书晚就上门了,是不是自己的案子有了转机?
他本已死寂的眼中升起无尽的期盼。
江书晚伸手抚上江丰年花白的鬓发,悲泣道:
“自从父亲出事,晚儿日日在皇上面前求情。只到昨晚,皇上才松了口。至此,晚儿也才知道,父亲竟是被母亲所累。父亲,晚儿知道您和母亲伉俪情深,可您怎么这般糊涂啊!您若是死了,咱们江家就彻底完了!”
江丰年闻言,心中一松,知道事情已经有了转机。
他长叹一口气,道:
“哎,为父与她二十年的夫妻情份,总归是放不下的。可为父没想到的是,她竟打着为父的旗帜,在外做了这么多恶事。晚儿,她真是枉费了我一番维护她之心啊!”
江丰年昨日和太老爷促膝长谈一个多时辰,太老爷提出的这个弃车保帅、祸水东引的法子,让他一下子就打开了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