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觉得,这条下坡路好像一条跑道,如果我推着姐姐的轮椅,一直加速,一直加速,加速到一定程度后,姐姐会不会飞起来?”
沈曦照抬起眼皮,平静注视下方路的跨度,思考一瞬,认真道。
“除非我的轮椅,是某种先进的喷气式飞行器,或者是魔法飞毯,否则,我们可能还得乖乖待在地面上。”
陆清失望叹气,手上的动作也停顿下来,“这样呀。”
两人充满童趣想象力的一问一答颇为愉悦,沈曦照倒也没觉得这问
()题幼稚,适当给出情绪反馈。
唯有此处最正常的系统,听得心惊胆寒,忍不住连声唤:【崽啊,崽崽?】
它那叛逆的任务者并不想搭理她。
视线随意扫过周围风景,她还没来得及整理清楚脑海里的记忆,加上大晚上的,灯光昏暗,甚至没看出这是哪里。
沈曦照又阖眼,后背懒散靠着背垫,浅浅说:“我困了。”
陆清站起身子,推着轮椅换了条路:“好,我带姐姐回家。”
轮椅一路摇摇晃晃,到家的时候,沈曦照的醉意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毕竟没喝多少,只是被猛烈的酒精度数刺激到,再一吹冷风,喉咙和脑袋都在隐隐作痛。
陆清喜静,这座别墅所在的区域,占据城市最好的地段,却半点也不喧嚣,宁静如世外桃源,有着疲惫的人们梦寐以求的安宁。
沈曦照自然对这里很熟悉,这是她们过往的家,从小一起长大的地方,是陆清的噩梦所在。
家里很空,没了从前那些三五成群的佣人,偌大的三层别墅只有两人居住,空旷地界成了市中心的孤岛,天然成为残废的沈曦照逃脱不了的囚笼。
陆清开灯。
沈曦照揉着疼痛的太阳穴,被她停在沙发旁,打量着周围装饰,她爸那宛如暴发户的金灿灿的土味审美,陆清看不顺眼这么多年,终于找到机会,毫不留情将其全部拆除。
沈曦照脑袋疼得厉害,土味审美去除了,陆清的审美也没好上多少。冷得像是医院太平间的冷味装修,晃眼的白刺得她眼疼。
“为什么不换个地方?”
她实在不理解陆清的想法,既然都有能力了,为什么还要将自己困在这个地方。
好像十几年过去,她还像被封在琥珀里昆虫,长长久久困死在过去那场摆脱不掉的噩梦中。
哪儿有人这样自虐的?疯了不成?
陆清在厨房给她做醒酒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