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啊……”姜雪唇角带着笑,慢慢放下了杯子,声音却冷淡下去,“母后当真是消息灵通。”
“咚”的一声,杯底磕在桌上。
殿内的空气都被抽走几分,这场面犹如一张绷紧的弓,弦就在箭上,蓄势待发。
太后似笑非笑,意有所指:“你昨日的声势那般大,哀家想不知道也难。”
姜雪慢慢敛起笑,冷静地凝视着主位上的妇人。
她能容忍太后针对她,但绝不能容忍太后将主意打到贺霁忱的身上。
太后不会无缘无故问起贺国质子,明明昨日太后还看不起区区一个质子,今日却要忍着不耐与不满,与她装着笑脸,好声好气地谈起贺霁忱。
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为了姜静玥。
好不容易维持的和睦,顷刻间土崩瓦解。
殿内的气氛不知不觉间又变得紧张起来。
“看来母后今日请儿臣喝茶是假,问罪是真。”
“哀家哪敢问长公主的罪,长公主如今风头正盛,连皇帝的话都不放在心上,哀家哪有资格教训长公主。”
姜雪面无表情地起身。
她今日穿了件天青色的宫裙,水般的裙摆在身后漾开,素雅清丽,却难掩婀娜身姿。
随着她起身的动作,头顶流苏发饰轻轻摇晃,妆容极淡的脸上不带半分笑意,那夺人的容貌中显现了同皇帝如出一辙的高傲与骄矜。
“母后不必再兜圈子,有何事请直说。儿臣宫里琐事繁多,无事的话便恕儿臣先告退了。”
“站住!”太后握紧座椅扶手,身子前倾,“你可知你顶撞哀家,朝野内外那些文臣对你有多大的不满吗!”
姜雪蓦地笑了,眼底波光似万千星辉,“自然,都是拜母后所赐。”
太后见她这般沉得住气,一时又拿不准手中的筹码是否能换来她的乖顺。
“哀家现在有办法能平息文人的怒火,只要你乖乖听话。”
终于肯说出真是目的了,若早些开口,何至于浪费她那么多时间。
她倒是不介意自己的名声如何,毕竟自己又不靠旁人的评价活着,而那些人是否看得起她,是否称赞她是位合格的长公主,都不能帮她追回贺霁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