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树临风,剑眉星目,少年神气。
再看看贾寰——
一身见客才穿的贡缎衣裳,搁在平时还算不错,但这几日大雪压枝,滴水成冰,贵家子弟出门清一色外罩雪氅。
贾寰在“皮货”上的分例甚少,没做过避雪的大衣裳。
出了院门迎风一吹,立刻冻得蜷头缩脚,被一身毛茸茸的石煦比得十分寒酸,坐实了“小冻猫子”的绰号。
石煦诧异地看了贾寰几眼。
方才坐在屋子里闲聊,身边有炭笼暖着,有脚炉踩着,不觉寒冷,现在出门送客,还是这身装扮?
“环兄弟……没有雪氅穿?”
贾寰抄着小手,冻得吸溜,为了背风干脆倒着走路,嘴上还不忘倒油——
“太太刚赏了我几块皮毛,正月里嘛……不宜动针线,还没做出来呢……让石世兄见笑了。”
石煦无语。
雪氅是富贵人家一入冬就该备好的大衣裳,现在都正月里了,马上开春了!
他对“环兄弟”的卑微处境有了直观感受,不由分说脱下自己身上的狐裘披给贾寰。
贾寰不肯要——
“石世兄的好意心领了,但各人的衣裳各人穿,贾家如今也没短到这份上。”
石煦只是楞,不是憨,知道别人家的后宅之事他不便掺和。
周围看着安静无人,角落里不定藏着多少耳朵眼睛,若传到贾家长辈那里,吃苦头的还是贾寰。
……
一路来到梦坡斋,石煦进去跟贾政辞别。
贾政挽留他用午膳。
石煦推辞:“多谢贾世伯好意,家中老祖宗尚在病中,不敢让老人家悬念,这就回去了,改日再来府上叨扰。”
贾政也是孝子,听石煦这么一说,看他愈发顺眼了,叮嘱贾寰务必把人送出大门外。
贾寰应了,石煦却不肯他再挨冻,刚走出去没几步就催他返回——
“咱们世交兄弟,不在这些虚礼上!你家里的事我插不上手,外头……仇晟、裴远、水煜这些人,一个比一个难缠,上次选伴读的时候,咱们得罪狠了他们,一有机会肯定要给咱们使绊子,‘鞭炮惊马’这件事,我原本怀疑是他们干的,现在见你嫡母这般行为,倒是说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