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见鹤离开风铃镇前,留过一封信,拜托掌柜转交给他们,说日后有缘再见,必定请他们吃酒,若无缘便就此相忘于江湖。
贺岁安至今还记得这句话。
见她站起来,祁不砚停箸不吃了:“怎么了?”
贺岁安回头看
他一眼,解释道:“我好像看到了沈前辈。”想指给他看,却发现黑衣青年不见了,坐那个位置的人变了。
看错了?
不可能,刚才的青年穿黑衣,现在的人穿紫衣。
因为这是流水席,一个位置空了,下一个进来的人就会坐下,所以她应该是没有看错衣服,不过对方是不是沈见鹤就不一定了。
祁不砚听到沈前辈这几个字,反应平平,看了看她所指的方向,同贺岁安一样,没见着人。
贺岁安也不纠结。
她在酒楼里吃饱喝足便离开了,慢慢沿着街走。
有一辆马车从他们身边驶过,侧帘被风吹开一角,贺岁安下意识往里看,坐在马车内的人是褪去红色官袍,穿了常服的谢温峤。
矮案点着一盏灯,摆在谢温峤左手边,他右手拿着卷宗,清隽的眉头微微蹙起,倏地加快翻阅的速度,脸色越看越难看。
这是关于几月前,卫城兵败,蒋将军一家惨遭灭门的卷宗。
卷宗落到了谢温峤手中。
卫城兵败、蒋将军一家惨遭胡人灭门一案被定论为蒋将军守城不力,轻敌导致的,皇上似乎也认可了这个调查结果,不再追究。
他则认为其中另有隐情。
谢温峤虽与蒋将军不熟,但以前有过几面之缘,交接过公务,能感到他不像是会轻敌的人。
相反的,蒋将军追求谨慎,行事求稳求妥,如此之人怎会在守城时轻敌,导致全军覆没,卫城百姓被屠,幸存的百姓流离失所?
谢温峤不太相信。
他一回到京城,立刻调阅了蒋将军的卷宗来看。
从卷宗撰写的内容来看,一切过错皆在蒋将军身上,但念及他已在守城时身亡与全家被灭,朝廷会保留他的官衔,不再究其罪。
如果事实如此,谢温峤自是不会偏袒任何人,只当自己看走眼,但是事实或许并非如此。
卷宗上有很多地方都写得很模糊,一笔带过了。
谢温峤不认这份卷宗所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