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浓眉紧皱,黑眸微瞪,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晶莹的汗珠布满额头,顺着鬓角落下,压抑地微喘着气,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他紧盯着我,一动也不动,身旁的茉莉已经行礼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让人起身。
反应过来,我福身行礼。
“皇兄好。”
自我重回宫中,对于行礼这件事越发顺手了。
盛陵泽半晌不见反应,四周陷入可怕的安静。
难道他生气了?所以这般风风火火赶过来?
可是,我扪心自问我也并未做什么啊。
难道是这身嫁衣?
是了,我想起来,这嫁衣是常公公送过来的,外面的木箱又像有些时日的样子,难道这是宸贵妃的?
“皇兄……”
“长乐。”盛陵泽唤着我的封号,末了,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都起来吧。”盛陵泽看着我,话却是对着茉莉:“茉莉,你先下去吧。”
屋内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有些局促不安,不知道盛陵泽又会做些什么。
“这身凤冠霞帔,果真很是衬你。除了你,恐怕再没人穿得出来。”
我有些惊讶,盛陵泽突然的夸赞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过去数年,盛陵泽同我讲话,从来都是连讽带刺的,这样平静的对话不曾有过,这样的赞美更是没有过。
明明昨天都还是一副恨毒了我的模样。
想到此处,我以为他是换了另外一种语气来折辱我。于是,我窘迫地回答:“可能是弄错了,我不该换上这身衣服,我会换下来。”
“不用,衣服本来就是给你的。”盛陵泽说,语气里带着浓浓的疲惫感:“我只是突然觉得,让你就这么嫁给萧砚苏,倒是便宜了他。”
我咽下一口紧张的唾沫,回答道:“衍之待我很好,能够得一人偏爱,此生无悔。”
“罢了,这几天你便好好准备,等着出嫁吧,朕……走了。”
盛陵泽转身离开,那封信我最终没能看到,被捏在他的手中,随着他的离去而消失在我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