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两边的太监招招手,带着左右的人退下了,将寝殿只留给两个人。
许君赫听了这话后脸色一变,低声问:“摔哪了?摔坏没有?”
“没事,我穿得厚。”纪云蘅说:“就是踩到路上的白霜,打滑摔了一下,无碍。昨日我带的梅花糕你说不好吃,我就想着给你买别的东西,你尝尝这个包子味道如何。”
包子被小心翼翼地捂在大氅里,即便是赶了山路回来仍旧是热腾腾的,有着刚出锅的柔软香甜。
纪云蘅撕开油纸,将里面的包子拿出来一个,送到许君赫的嘴边。
许君赫顺从地低下头,一口就咬出了包子鲜嫩的肉馅。
这包子铺生意红火,那一定是有它红火的道理。虽然许君赫自小长在皇宫里吃尽了山珍海味,但第一口吃到这包子时,仍觉得这包子的味道好。
咸香的肉馅混着肉汁被卷入舌中,顺着喉咙往下,温度变得滚烫起来,一路熨到了心口处。
纪云蘅是那种看起来就不会照顾人的人,她不管做什么事都慢慢地,且由于平日懵懵懂懂的模样,总给人一种不管什么事都做不好的样子。
实则并非如此,她搬上行宫来,即便是许君赫的身边不缺人的伺候,她仍旧用自己的方法照顾许君赫。
比如她以沉默相伴,待在许君赫身边度过一个又一个下午,又比如她在山下买了好吃的给许君赫带回来。
她照顾的不是许君赫的起居,而是那一颗受创的心。
许君赫终于感受到了一种,独属于女儿家的温柔细腻心思。
纪云蘅嘴上不说,只会慢慢地将自己心里的柔软一点点地,用笨拙的方法展现出来。
许君赫吃了包子,低声问她,“纪云蘅,你昨日买的梅花糕,是因为那个叫邵生的人说好吃才买的吗?”
纪云蘅没留心这问题,自己吃了一口包子,随口道:“当然不是。”
“是因为我。”许君赫说:“对吗?”
“对呀。”纪云蘅理所当然地回答。
“我现在是个瞎子,你可不能骗我。”许君赫低低道。
“我不骗你。”纪云蘅说:“而且你的眼睛会好的。”
许君赫也不知是为何,心里笼罩的那层乌云忽然间就散去了,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呼吸都通顺了。
他微微往旁边倾了倾身子,感觉到肩头触碰到柔软的地方,然后轻轻靠住。
那是纪云蘅的肩头,她比许君赫矮,所以就算是坐下来肩头也比他低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