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泽滑到地上, 连脖子都托不住脑袋似的,他不得不把头靠在门板。
他在岩巍中学立下的土堆早已不见,但孩子的哭声从不停歇。
稚嫩、凄凉, 有气无力, 那是一个奄奄一息的婴儿。
早死了的。
*
李明澜无声一笑。
简直滑稽。
不想想他们今年几岁了,不要说怀孕, 即便她牵着孩子去上小学都不稀奇。
她没见过失态的孟泽, 不料她一句怀孕令他变了脸色。
也许这就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当孟泽是陌生人,他这样的混蛋只能是陌生人。
月亮高高挂上去,离灯罩老远, 弯着冰冷锐利的角。
此时不走, 更待何时。
*
李明澜今夜的梦乱七八糟。
有时,她还是个高中生。
更多时候, 她挺着个大肚子, 看着孩子他爹去违法,去犯罪, 去赚钱,他如他所愿站到青云顶端……
纵然是破败结局, 她仍然一觉到天亮。
李明澜不等卢澎替她安排行程,她订了上午的机票。
她一大早就要走, 想着早点回去南方和儿子见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从酒店走廊到餐厅, 都见到一个戴着口罩的寸头男人,早餐后, 她去大堂办理退房,一转身,又见这个男人站在旁边。
都是酒店的客人, 吃早餐,办退房,人之常情。
但她就是觉得怪怪的。
酒店外等着几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