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洛狄忒喝的是葡萄酿的甜酒,阿波罗也倒了点酒,但阿尔忒弥斯最近喜欢喝茶,各种都被她拿去泡茶玩了,有时候里面还会添上牛奶,至于味道……众神里估计只有她一个喜欢了。
“想骄傲的天国王后赫拉说出这番违心的话,”她叹了一声,“真是辛苦啊。”
阿芙洛狄忒原本还以为她要感慨什么,结果来了一句“辛苦”,她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这婚姻的苦,不是她自找的吗?”
“已婚的女神麻认清自己。”阿尔忒弥斯无语看她。
“哈哈哈,”美爱神笑得不可自抑,“我只享受快乐的爱情,这桩婚事可是他们神王夫妻强加给我的,爱情不该有规矩,不该有束缚。”
“对我来说,爱情的苦涩与等待也是甜蜜的,这大概是你永远也理解不了的东西。”阿芙洛狄忒不屑地看她一眼,不过目光看到她旁边坐着的阿波罗,又觉得若她真的回回头,大概也很快能够享受到欢愉,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都是各神自己的选择。
“至于我们的好神后,她所受的苦……”阿芙洛狄忒的视线落在大地上,像是想要透过她伪装的苍老面容看到赫拉的那颗真心和真情,“爱情是独占的、是霸道的,婚姻也是,但爱情也是短暂的,婚姻却不是,她解不开婚姻的结,便只能在长久的苦里得到极短暂的快乐麻痹自己。”
婚姻长久而不可“剪断”,就像是一道无法违背的誓言,但诸神中鲜有这样长情而富有责任感的神明。
比起去纠结这些,阿芙洛狄忒的态度就明显多了,她只享受和情人们短暂的爱情的欢乐,虽然她那些爱里也有不算愉快的,结局悲剧或是被拒绝之类,但她完全享受这个过程,从不把自己框死在一棵树上,哪怕她很喜欢阿瑞斯,也从不是只有他一个。
诸神皆是如此——
但赫拉自己作茧自缚,将短暂的爱情妄图延长到婚姻的长度,自然只能感到无限的痛苦。
在塞墨勒面前,心怀鬼胎的赫拉观察着她的脸色,又继续煽动她,激起她的野心:“如果宙斯是你的新郎,那么我认为欧罗巴比你幸运,因为公牛宙斯将她驮在背上,蹄足不湿地奔跑在海面上……啊,强大的天神成了一艘爱的小船,了不起的奇迹,一个少女竟拥有着奥林匹斯主宰的感情!如果宙斯是你的新郎,那么我认为达那厄也比你幸运,因为宙斯从屋顶向她的怀中倾注黄金雨,爱的激情瞬间迸发在黄金的阵雨中,这是何等豪华的婚礼!有福气的新娘,即使不要黄金般贵重的礼物,也该拥有丈夫的全部!”*
凡事都怕比较,塞墨勒自知自己有着光明的未来和肚子里出色的儿子,但一切都只是私下的允诺,她愿相信天神的诺言,外人却不知道他们的恩爱故事。
像是“前辈们”那样“轰轰烈烈”的恋爱是没有的,塞墨勒已经获得许多,却被蛊惑得忍不住想要拥有更多——
虽然她身边的一些人都知道她的情郎是天神宙斯,但确实好似没有那么轰动,仿佛一切都那么的“低调”。
稚嫩的塞墨勒完全经不起赫拉的蛊惑,赫拉见她沉默不言但面上已经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儿多半将成,年轻孕妇的贪婪之心已经被激起,于是她最后添了把柴火。
“我的公主啊,还是要小声些,我们千万要谨慎,让你的父亲卡德摩斯听见了这些可不会高兴!”
说完,赫拉便起身告别了大为触动的塞墨勒,离开忒拜城后她直接飞回了神山。
一群吃瓜看戏的神明早散了去,没给赫拉找到一点发作的由头,而她也确实不知道有好事的阿芙洛狄忒带头领着几个神明看她捉奸并谋害宙斯情人的戏码。
“人类啊,总是这样不自量力。”阿尔忒弥斯感慨一声,仿佛已经看到了塞墨勒陨落的结局。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阿波罗同样看明白了这桩戏码,实在是赫拉做得十分明白,而塞墨勒明显也已经心动,“她竟然渴望与赫拉同等的荣耀,区区凡女……不仅是超越黄金雨的达那厄和公牛背上的欧罗巴,而是希望世界的各地都传唱她与神王的爱情,盼望自己能够得到神后的待遇、神后的新婚……这实在是贪婪。”
“赫拉固然蛊惑了她,但若是她没有那等野望,也不至于提出那会招致毁灭的条件,”阿尔忒弥斯摇了摇头,虽然她不是很认可的嫉妒的赫拉的手段,但从另一角度来看,赫拉的担忧未尝不是先兆性地看到了塞墨勒等情人被宙斯喂大了的野心,“人类总是会渴望自己无法驾驭的力量和荣耀,这是不论过去多少年都无法消去的野心,是与诸神习得一致的傲慢,也是他们永远无法克服的愚昧。”
“姐姐……”阿波罗神色犹疑,似乎想说点什么,但阿尔忒弥斯与他眨眨眼。
“我的弟弟,是不会到处乱说的,对吧?”
“当然了,姐姐。我绝不会伤害你,也不会让你的言语从我的口中流传出去,成为中伤你的谣言。”阿波罗跟上她的脚步,向她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