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顽固极了的国公爹为与太师府连结上干系,对婚事绝不松口,乔吟求过多次退婚,甚至以死相逼,都被挡了回来,无奈之下只得离经叛道私自出逃,自以为天涯海角,能躲一时是一时。
她用尽一切办法,却从未想过来求顾隽。
乔府与顾家的婚姻是胤都人人皆知的美谈,倘若出了差错,那便是打两家的脸。她爹不愿丢乔家的脸,她又如何能奢望顾家会去打自己的脸呢?更何况她也对顾家的这位公子有所了解,素来唯父名之命顺从,说好听叫乖巧,说不好听,不是没有主见的愚孝又是什么?
她从未奢望能说动这个顾公子,也没有立场去说,可没想到顾隽却自己主动提了出来,她晓得他那句“自行承担”是什么意思,他定是要编撰一些借口,用他自己的过错去实施退婚,而顾家一旦真的主动退了婚,那言而无信的骂名自然便得顾家这位公子背上。
只要顾隽肯退婚,只要他能说动顾太师,那她那国公爹便自然也再无话可说,到那时,她便真的自由了。
这短时间门的朝夕相处,乔吟早已知道顾隽是什么样的人,可却从未想过他会这样的好。
她一时感激到情难自已,只知低声道:“……谢谢你。”
顾隽颔首:“该我感谢乔姑娘才是,你让我见到什么是人之情爱,晓得应当尽情尽兴遵从本心,顾隽开窍太晚,姑娘不觉得责怪便好。”
乔吟心中酸涩,只转回头去,终于握上了卫祁在的手,再说不出话来。
顾隽在后方站着笑了笑,也不再在这话题上多停留,只道:“也不知昨昨兄和李姑娘那药取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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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双的方子上说要灵花三剂,为保险起见,李秀色摘了五朵。
她将其小心地放入腰间门特意背来的小布包中,准备妥当后,却发现那广陵王世子还站在原地未动,甚至也丝毫没有要上来帮忙的意思,只眼神晦暗不明盯着她后方某一处,一脸的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凑上前去,好奇地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世子?”
手腕冷不防被他一把抓住,颜元今握得极紧,见她眉头轻蹙似是痛了,才倏然一怔,随即又放开。
李秀色揉着手腕,有些疑惑问:“世子,您怎么了?”
“没怎么。”
广陵王世子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都采好了?”
“好了。”李秀色兴致勃勃将布包展开一角:“您看。”
颜元今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心思显然丝毫没放在那五朵小花上,只忽而看着此刻距离极近的她一眼,又迅速将目光移开,不知为何下意识舔了舔唇,随后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招呼一声,转身便朝下峰路走。
李秀色满心奇怪,只觉得这世子眼下古怪得很,方才看她那一眼虽短,目光却分明有如看见了什么吓人的洪水猛兽,甚至有几分害怕的意思。
怕?
她被这离谱的念头吓着了,他怕她?他为什么怕她?
李秀色盯着他越走越快的背影看了片刻,只咂了咂嘴,没有多想,迅速追了上去。
还未行至广陵王世子身后,却见前头的他忽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