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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色回房,默默在床沿边摆上了一排符纸,而后方才熄了灯,钻进了被褥中。
这两夜先是雪洞再是捶墙,着实弄的她心惊肉跳,翻来覆去半晌都委实难眠,睁开眼来,正思考要不要点了灯睁眼到天亮算了,忽见房内有丝微弱光线。
撑起身子看了看,却见是自墙顶缝隙中渗入的一丝丝,星星点点洒在她屋内地面、墙间,落下斑点光影。
她与颜元今相邻而住,墙后那世子不熄灯,这光线便一直不灭,因并不如直接点灯明亮,反而有些朦胧之感。
李秀色心中不免有些奇怪,那骚包世子这个点儿竟都还不睡么?还是他本就喜欢亮着灯睡觉?
不过无论如何也不干她的事,李秀色并未多想,只觉这薄弱的光线于黑暗中令她莫名有丝心安,睁眼瞧着那星点许久,不知过了多久,便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夜倒是安稳,醒来时天已大亮,李秀色伸了个懒腰,推开门时,正瞧见小二自隔壁换出了一盏已溶干了的烛底,她瞧了一眼,转而看向缓步出房门的另一人影。
这人今日又新换了身朱湛色的镶金边圆领袍,一如既往的骚包,李秀色迎面凑上去,笑吟吟道:“世子,早!”
寻常的小娘子见他都是先行行礼,唯她上来便没分寸的朗声招呼。
颜元今瞥她一眼:“李娘子昨夜睡得可好?”
这世子极少称呼她名姓,唯有两次还都是带着些莫名的阴阳怪气,李秀色虽觉古怪,但还是认真应道:“好极了,还是多亏了世子。”
广陵王世子哂笑:“多亏了我?”
李秀色点头,煞有其事道:“世子昨夜入睡怕是忘了灭灯,也不知怎的,我瞧着自您房中透来的光亮,瞧着瞧着便眼花睡着了。前有匡衡凿壁借光发奋读书,后有我李秀色墙缝偷光得以好眠。”
倒是贫嘴。
颜元今哼了一声,并未说什么,转身下了楼。
二人方至大堂,忽听小二匆匆忙忙自后院奔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不好!打、打起来了!”
李秀色当即紧张道:“谁打起来了?”
她见小二气喘吁吁,忙自旁边倒了杯水递上:“你慢慢说。”
小二一饮而尽,方才:“马……马……”
“马什么?”
“就是马!”
原本只在旁边看热闹的广陵王世子眉头稍皱了皱:“小桃花?”
小二道:“哎哟,公子,您快去看看罢。您那马儿长得好看是好看,性子也忒霸道野蛮了些,口味挑剔不说,还不讲理,也不知怎的忽然就瞧圈中的另一匹小马不顺眼起来,许是看它丑了些,险些快把它给踹飞咯!”:,,.